恋上你中文

繁體版 簡體版
恋上你中文 > [袁許] 塵中雪 > 第41章 第 41 章

第41章 第 41 章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在袁朗密會馮玉祥不久,段祺瑞終于得到了他期待的消息——馮玉祥決定“倒戈”,開始籌謀,并與皖系更加頻繁地書信往來。

而袁朗也成為了段祺瑞的執棋人之一。棋盤上每一枚棋子,都需走得既謹慎又果決。要扳倒勢力龐大的直系,單靠武力遠遠不夠。

首先是秘密聯絡散布在北方的各路親皖軍閥殘餘勢力,包括一些隐居山林的老将和在野政客,編織龐大的情報與行動網絡。而之前針對袁朗的伏擊,在查出内鬼後,袁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部署潛伏在直系中的暗棋,削弱直系内部凝聚力。

此外,袁朗親自督促訓練,并與奉系保持密切協調,确保在關鍵時刻能夠迅速響應,形成合力。同時,在征得段祺瑞首肯後,還秘密調集了一批裝備精良的部隊,部署在直系勢力範圍的邊緣地帶,随時準備配合奉系的行動,給予直系緻命一擊。

1924年9月,第二次直奉之戰終于爆發。同年10月,馮玉祥作為直系大軍的重要将領,在戰争期間突然回師京城。直系首領曹锟被囚。直系在面對奉系與皖系協作的打擊下潰不成軍,其統治也迅速土崩瓦解,段祺瑞則趁機掌握了更大的話語權。

精心布局兩年,終于扳倒直系,一報之前的伏擊之仇,袁朗終于能夠松一口氣,而幾乎立刻想到的,就是去江甯見許三多。

齊桓勸他先回上海休息,可對袁朗來說,見到許三多,他才能真正徹底放松下來。

當再次踏上江甯的土地,竟有種近鄉情更怯之意。在齊桓随同下,袁朗抵達江甯内學院時,正是銀杏燦爛之時,滿目金色從門外石階一路延伸至紅磚灰瓦的内學院深處。

此時内學院内人頭攢動,好不熱鬧。齊桓詢問守門的老伯,竟是印度來的詩人泰戈爾訪華,慕名至江甯拜谒歐陽竟無。

泰戈爾國際聲譽極高,訪華受到了中國文化界的熱烈歡迎,然而他來華正值軍閥混戰之際,特别是皖系、奉系與直系争鬥的白熱化階段,袁朗無暇關注,此行巧遇這位世界文學界泰鬥實屬偶然。

袁朗與齊桓靜立在大門一側,目光穿過秋日暖光,落在那一行人身上。歐陽竟無身着居士海清服,旁邊一位目光矍铄的白須老人正是泰戈爾。他們身後跟随着内學院一衆僧俗弟子,正從後山下來。

幾乎一瞬間,袁朗就看到了許三多。

他已有近兩年未曾見到他。

許三多個子似乎不曾怎麼長高,臉頰上褪了一些嬰兒肥,下颚線清晰了些,穿着深棕色的居士海清服,寬大的袍子迎風微揚,襯着細瘦挺拔的身形,有如乘風歸去。他身邊已經有了比他年紀更小的師弟,亦步亦趨地學着許三多走路的威儀。

歐陽竟無在翻譯官的輔助下,正向泰戈爾介紹内學院以及中國佛教發展史。佛學研究在華夏大地上不僅傳承了古印度文化的精髓,更在秦淮河畔煥發出了新的生機與活力。泰戈爾聽完翻譯,也向歐陽竟無表達了感動與敬意,稱贊道:“在内學院學習的這些年輕人,他們就是佛學傳承的火種,也是連接古今、溝通中印文化的橋梁。”

旁邊聽了翻譯的許三多和師兄們都笑了,開心,自豪,又有些害羞。

袁朗在金色的銀杏樹下望着許三多笑起來的側臉,那樣的潔淨,眼中映着純然的光,像山巅新生的第一捧雪,唯有他觸摸過的雪。

歐陽竟無領着衆人從藥師殿轉過來,泰戈爾正說到回國後他将積極組織印度學者來内學院求學,以促進兩國文化的交流與融合。彼時許三多似心有所感,恍然間回過頭來,正對上袁朗的目光。

一刹那,人間朝暮,葉落驚秋。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卻都知道,彼此已為這一刻等待太久。

許三多呆呆停在那裡,身後的小師弟撞上他,整齊的隊伍便亂了,于是衆人随着他看過來,看到了穿着西式便服的二人。

“袁上校?”歐陽竟無有些意外,但因對袁朗印象不錯,也笑着招呼他們。

袁朗順勢帶着齊桓走上前來與歐陽竟無見禮,每走一步,都能感覺到許三多目光長久地停駐在他身上。

聽了歐陽竟無的介紹,泰戈爾身邊的翻譯官皺了皺眉頭。這個年近三十,戴着眼鏡的溫潤男子正是徐志摩。徐志摩作為泰戈爾訪華期間的陪同翻譯,幾乎寸步不離,今日原本來内學院做文化交流甚是高興,卻沒想到遇上了軍閥。徐志摩對軍閥向來沒有好印象,在詩集《翡冷翠之夜》中寫過不少控訴軍閥混戰的作品。

袁朗察覺到翻譯官的抵觸情緒,倒不甚在意。生在軍閥世家,看不慣他的人多了去,這麼一個文弱書生的敵意還排不上号。

歐陽竟無順勢請袁朗這位内學院捐助人,一同參觀。袁朗與兩位大師互相謙讓,位置一轉,就剛好走在了許三多前頭。

一瞬間,朝思暮想的人那寬闊的背影,就剛好在自己面前,近到能聞到他身上熟悉的淡淡煙草味,明明是深秋,卻似乎有源源不斷的熱意從前面背影傳遞過來。

“師兄,你的臉怎麼突然這麼紅?”不懂事的小師弟大聲問。

前面歐陽竟無、翻譯官和袁朗都回過頭來看,泰戈爾聽不懂,但也随着他們回過頭來。

許三多的臉徹底染上了秋日霞光的顔色,他連忙低下頭去。

“是、是今天天氣有點兒熱,走熱了。”

這些隐晦的年輕孩子的心思,在大師們面前幾乎是無所遁形的。

泰戈爾摸着長長的白胡須,微笑:“My heart knew of your coming,as the night feels the approach of dawn。”

徐志摩即時翻譯:“我的心知道你來了,就像夜晚感覺到清曉的臨近。”

歐陽竟無也朗聲笑了:“極美的詩句。”

許三多感覺身上都被太陽曬得發燙了,袁朗卻似是趁着這個機會好好地看他,怎麼都看不夠。

“有機會一定好好拜讀大師的著作。”半晌之後,袁朗終于出聲替許三多解圍。徐志摩不情不願地翻譯了一下。隊伍又如流水般向前走去了。

泰戈爾走的時候,歐陽竟無與他同行,他們還要去參觀刻經處,談經論道。見袁朗不打算同去,徐志摩暗暗松了口氣。

待到兩位大師走了,衆人也逐漸散去。

袁朗站在許三多身邊,衣袖相貼,勾住他的小指,然後慢慢将少年每一個手指都握入掌中。

“陪我出去走走?”袁朗俯身問他。

許三多小聲道:“下、下午學院還有課呢……”

“那我等你。”袁朗低聲說。

“可……可是,那要很久。”許三多手腕上像有蜻蜓在點,“要一整個下午。”

“沒關系。”袁朗笑起來,“反正——我本來就是為你而來的。”

許三多終于不說話了,把手腕悄悄地,慢慢地,掙紮地,從袁朗掌中挪出來。

“我、我要上課了。”許三多低着頭,耳根很紅,“隻要你願意,那你就……等我吧。”

“好。”袁朗笑着看那穿着寬大海清服的少年急急去追他的同學了。

聽着聲音遠了,站在不遠處的齊桓,視線才從那掉在落葉堆中的銀杏上移回來。

“你先回去吧。”袁朗向齊桓打趣道,“我下午就在這兒聽聽他們上課,熏陶熏陶佛學氣息。”

“是!”齊桓敬禮,“在這裡上校一定能獲得心靈的洗禮。”

袁朗做了一個踹人的動作,齊桓笑着走了。

陽光透過銀杏織就得雲海,斑駁地灑在古樸的内學院中。金色的落葉鋪滿了青石小徑,也點綴了紅牆灰瓦,風乍起時,如成千上萬隻蝴蝶從樹梢振翅而起。

袁朗坐在廊下,既賞秋光,也賞那學堂中的少年。

如今内學院僧俗弟子已有幾十位,許三多和他們一起,正襟危坐。幾束從高窗透入的陽光,照在案頭攤開的經典與筆記上,也映照在他們專注的臉龐上。

在這裡,遠離了外界的喧嚣,隻有古老的誦經聲時而傳來。袁朗在陽光下惬意地半眯了眼,偷得浮生半日閑。

待到許三多出來時,已近黃昏。他抱着書本,從學堂裡掀袍跨出,袁朗正從走廊長椅上站起來,在晚霞中眼含笑意望着他。

許三多忽然就莫名緊張起來。

待回宿舍放好書本,許三多換下海清服,着了普通的夾棉外套,向學院請假後,和袁朗一起離開了内學院。

夜晚的秦淮河畔,微風吹過,銀杏葉輕輕搖曳,映着月光似有無數細碎的星子點綴枝頭,與夜空中的繁星遙相呼應。

秦淮河上,波光粼粼,倒映着兩岸的銀杏與燈火闌珊,别有一番水墨風味。袁朗包了一艘畫舫,帶着許三多一起用餐賞景。

“來江甯三年了,到秦淮河來玩過嗎?”袁朗從精緻的素食中夾了一些放在許三多碗裡。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