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滿眼厲色的男人騎馬飛馳而來,他表情嚴肅,一雙鷹眸緊緊盯着城門口的官差。
這官差知曉此人是陳度年的心腹,見他神情如此緊張便知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趙瓊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一聲不好,這陳度年該不會發現了陳度日的屍體吧。
官差剛要放行的動作被攔下,幾人一時在城門口進退不得。
“陳大人在捉拿殺人犯,這是人物畫像,重點是這名女子。” 那人邊說着話,邊把手中的畫像交給守城官差。
話落,他的視線落在紀銜玉幾人身上依次掃過,目光中充滿懷疑之色,眼睛微微眯起。
這官差顫顫巍巍接過畫像打開。上面畫的女子容貌美麗,隻不過怎麼看着有些眼熟呢?
他恍惚地擡起頭來,看看眼前的趙瓊,又看看手中的畫像,“有點像……”
“動手,給我抓住他們!”那人一聲令下,臉上閃過決絕,周圍的官兵和侍衛瞬間全部圍上前來。
趙瓊幾人迅速和他們動起手來。看來如今之計,隻有硬闖城門了,幾人拼命向外厮殺。
隻是源源不斷的陳府侍衛還有官兵圍上前來,幾人身上紛紛挂了彩,體力也不斷流失。
難道自己今日就要死在這兒了嗎?趙瓊從未想過客死他鄉,也不知道爹娘能不能找到自己的屍體。
“都别下死手!給我活捉!”那人觀察着形勢,呵斥手下的侍衛。
趙瓊幾人最終還是不敵他們人多勢衆,被捆住手回了陳府。
陳府正廳之上,傅氏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哀嚎,聲音悲戚,她哭訴着自己的丈夫怎麼死的這麼早。另有一個中年人,他紅着眼睛負手站在廳前,正是陳家的家主陳度年,也是同紀銜玉那日在怡紅樓交易之人。
邊上躺着陳度日的屍體,上面蓋着白布。
陳度年就這一個同胞兄弟,他雖恨陳度日的不成器但卻十分縱容。如今見弟弟被殺,陳度年心中怒不可遏。
等見到趙瓊等人時,他冷笑一聲,眼中露出歹毒,聲音陰寒:“先關進牢裡,明天給我拉到礦上去,後天拿他們祭山。”
——地牢之中
“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進牢房呢。”
傅雲野環視着周圍昏暗潮濕的環境,這空間狹小逼仄,時不時還傳來幾聲老鼠跑動的聲音,令人聽了身上直癢,哪裡是人待的地方。
“我倒不是第一次。”趙瓊樂津津和他說道,之前京兆府尹被殺的時候,她這個證人還在牢房呆了一宿呢。
“都什麼時候了,嫂嫂你還和傅大哥開玩笑呢。”紀明德的語氣中帶着幾分焦急,他年齡小又是第一次遇見這種緊急關頭,難免心浮氣躁。
紀銜玉閉着眼睛盤腿坐在角落,聲音平淡:“你着急也沒有辦法。”
趙瓊四處走動着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陳家的牢房一間連着一間,兩間的牆壁上有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窗戶,距離地面很高而且很小,窗戶中間被鐵欄杆擋住。
趙瓊踮起腳,向隔壁的房間看去。從她的角度看,隔壁地上鋪滿了稻草,空無一人。趙瓊心中有些失望,收回視線。
正當她把目光轉移到别地方的時候,突然聽到隔壁傳來了隐隐約約幾聲咳嗽聲。趙瓊驚喜地問道:“隔壁可有人在?”
“有。”
這一聲應答讓趙瓊重新燃起希望。
紀明德聽了倒是沒什麼反應,大家同樣都是被關在這地牢中,能有什麼辦法。
趙瓊和那男人閑聊起來:“兄台犯了什麼錯?”
那男人長歎一口氣,緩緩說道:“我前幾日把陳度日抓來的妙齡女子給放了,但是後來被他發現,就被關到了此地。”
“兄台品德高尚,我們幾個也素來看不慣陳度日的橫行霸道。實不相瞞,昨夜他調戲我被我夫君發現,我夫君為了保護我不慎失手把他殺了。所以這陳度年說後日要将我們祭山。”
隔壁之人倒吸一口涼氣,歎道:“你們把陳度日殺了!”
随後他又繼續說道:“你們是外地人吧,不知道我們這兒的規矩。每當有新礦要開采之時,都要拿活物祭山,據說會得到山神保佑。”
“正常都是拿牛羊祭祀。陳度年應是恨極了你們,所以才要用活人,這祭山可是要活生生放血而死。”
傅雲野聞言從牙縫裡擠出幾句話:“這個狠毒的老不死。”
很久沒說話的賀朝風突然開口道:“小姐,後日路上我和李燕飛保護您出逃。”
李燕飛跟着點點頭,“小姐,我們的命不值錢,但你一定要活着。”
“你們倆死了這條心。”趙瓊默默瞪了兩人一眼,他們倆的年齡還沒有自己大,從小跟着胡老太爺長大,就和她親弟弟一樣,自己怎麼可能犧牲他們倆的性命。
趙瓊繼續問着隔壁的人:“陳度日已死,兄台犯得也不是什麼重罪,想必很快就能出去了。”
“嗯,按理來說明日我就會被放出去。”
“那我就先祝賀兄台了。相逢即是緣,還不知兄台叫什麼名字?在下姓趙,單名一個瓊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