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牢中,一個身着囚衣的女子渾身是傷趴在地上,頭發淩亂,原本雪白的囚服上橫豎交錯着不少滲血的鞭痕。
此人正是崔幼莺,自從上次紀銜玉在牢中和她見面後,她便日日在這不見天日的牢中受刑。每天鞭刑和烙刑輪流伺候,晚上還有大夫來為她治療,可以說是求生不得,求死無門。
崔幼莺趴在稻草上,眼角留下兩行悔恨的淚水。她後悔了,她真的後悔了,她怎麼也想不到紀銜玉是如此心狠手辣的一個人。早知今日如此下場,她當初甯願沒登上那茶樓湊熱鬧。
少時和女伴因好奇登樓,看那新科狀元簪花打馬遊街。沒成想這一眼,便誤了終身。彼時,她還是權勢滔天的崔相府上最受寵的幼女,而他則是侯府長子。當時她認定了兩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也就踏上了這條不歸路。
爹爹死後,樹倒猢狲散,往日裡那些交好的世家紛紛撇清了關系。這一刻,崔幼莺才知道了什麼做人心涼薄。
崔流雲曾經警告高過她,不要去招惹趙瓊。可當時的她怎麼嫉妒的快瘋了,怎麼可能聽得進去。她發誓要讓趙瓊不得好死,于是便想出了下毒和行刺的雙重保險方法。侯府的人都以為她行刺失敗了,可又有誰知道她其實早就在趙瓊喝的補藥中下了無色無味的毒。
這一局,還是她赢了。
牢房的大門被突然打開,外面傳來了侍衛的聲音:“屬下參見侯爺。”
崔幼莺緩緩擡起頭。
紀銜玉站在她的面前,眼中沒有一點兒憐惜之情。
崔幼莺眼神陰鸷,笑的得意:“怎麼樣,那個賤女人死了嗎。”
紀銜玉依舊保持着剛才的姿态俯視着她,像在看一個瀕死之人:“六斤二兩,我和她的孩子。你哥哥之前曾修書給我,恭賀我夫人有孕,他說你已經不是崔家的人了,任憑處置。”
崔幼莺瞪大了眼睛,聲音中滿是不可置信,“不可能!你騙人,我兄長絕不可能不要我!”
紀銜玉轉過身,聲音冰冷沒摻雜一絲感情,“我今天來是想讓你知道這個好消息。既然現在你已經知道了,那也該上路了。”
崔幼莺已經無暇顧及他說了什麼了,她眼神空洞而呆滞,嘴中喃喃道:“怎麼可能呢,阿兄怎麼可能不管我呢,絕對不可能。”
“紀風,動手吧。”
“屬下遵命。”
——
福安不過出生半月,樣子就不同了。
原本皺皺巴巴的皮膚全部舒展開了,奶娘的奶水豐沛,也将這小丫頭喂的胖了不少。
趙瓊經常将她抱在懷中,笑着和紀銜玉打趣福安是個小胖丫頭。
每每這時,紀銜玉都将她接過來,然後掂量掂量,皺着眉反駁,“能吃是福,這是福氣。”他是不會承認他閨女胖的。
福安的臉型像紀銜玉,但五官卻是和趙瓊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紀銜玉看到之後心都要化了,好似真的圓了他之前的再養一個趙瓊出來的夢。
兩人樂呵地哄着閨女,趙瓊突然想起了什麼,然後問他:“軍營中怎麼樣了?”
“這次打了勝仗士氣不錯,我與傅雲野說,福安的滿月宴和慶功宴一起辦,屆時好好犒賞一番。”
趙瓊點點頭。
快了,待情況再好些,紀銜玉便不用蟄伏了。
——
轉眼又是半月過去,福安的滿月宴如期于軍營中舉行。
紀銜玉和趙瓊一起坐在高台之上。
底下黑壓壓坐了一群士兵。大家圍坐在圓桌旁,桌上擺着琳琅滿目的飯食和酒壇。
宴會還沒開始,傅雲野和肖離風、紀明德等人齊齊圍在紀銜玉的身邊。
傅雲野一會兒摸摸福安的小手,一會兒擺弄擺弄她的小腳。
福安也很給他面子,在他的逗弄之下,不但不怯場還嘿嘿直笑。看得傅雲野連連稱奇,他看着福安稚嫩笑臉不禁感歎:“真是想不到啊,你這領先一步成親之後,現在又先有了孩子。我是追不上喽。”
“來來來,小福安,叔叔給你個好東西。”傅雲野從懷中掏出一塊兒玉佩,放在小孩兒的襁褓裡面。
趙瓊眼睛一掃,便知這翡翠成色上好,絕非凡品。
紀銜玉也沒客氣,嘴角上揚,對着傅雲野道:“讓你破費了。”
傅雲野:“這可是我親侄女。”
紀明德送了一件袖珍鑲着寶石的小劍,肖離風則送了一對兒金子打的小老虎,看上去憨态可掬,紀銜玉替閨女照單全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