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馬号召剩餘的三條阗殛鬃蛟擋在身前,想要抵禦沈凜的下一次進攻,此刻的沈凜有些殺紅了眼,已不再躲避鬃蛟的攻擊,反是以攻為守,步步緊逼,劍刃刺穿了阗殛鬃蛟的身體,劍鋒與鱗片的摩擦生出陣陣火花,直到将它被開膛破肚,膠黑腥臭的血液淌落一地,才算罷休。
“遊青硯”一下失了兩條臂膀,心中憤憤不平,沈凜的變化是他沒有預想到的,原以為在此可以擒住沈凜,沒想到他與柳叙白一樣,都是玩命的主兒,果真是師徒一脈。
“下一個,就到你了,師伯。”待沈凜斬殺了剩餘兩條阗殛鬃蛟後,狠厲的目光便重新聚集在了他的身上,“遊青硯”見狀立刻雙手立刀,一手正拿一手反握,沈凜以腕送劍刺出,“遊青硯”左右揮刀格擋,這近身戰原對于沈凜來說是較為吃虧的,但是修為大增後,每一次的攻擊也變得遊刃有餘。
風眠在一旁全力支援,一時間局勢扭轉,“遊青硯”的行動變得非常被動,他俯身下沖,全力揮刀下劈,沈凜依舊可以穩穩的接住,反倒是重樓雙刃因無法抵禦滄淵劍的力道,出現了斑斑裂痕。
正當沈凜準備再聚力一擊之時,“遊青硯”從袖内亮出一把腕弩,瞄着沈凜的面門射去,此刻沈凜已與他的距離所剩無幾,此刻飛來的弩箭他避之不及,當他正準備以肉身接下這一擊時,一道白色的劍光閃過,将弩箭劈成兩半。沈凜還沒來得及回頭,便聽見風眠又驚又喜的聲音:“琅環君?!”
琅環君?沈凜馬上翻身而下,待他轉身仔細觀瞧,站在風眠身邊的正是匆促趕來的柳叙白。
柳叙白目睹了沈凜與“遊青硯”之戰,所以在關鍵時刻出手救了沈凜一命,看着滿地的阗殛鬃蛟的屍骨,他也有些訝異,這孩子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強?這上古魔獸說殺便殺。
“琅環君你怎麼會在此地?”沈凜扶着他的臂膀上下查看,他有些懷疑是自己因為過度使用魔氣而産生了幻覺,直到柳叙白用扇子輕敲了他的頭,他才意識到眼前的他如假包換。
“還能為什麼,定是因為你啊。”柳叙白歎氣道,若不是為了他,自己何須興師動衆不顧傷情便沖到紫霞山來。
一聽柳叙白是為了自己,沈凜心裡滿是說不上來的欣喜,他一把将柳叙白抱住,這一刻他已等待多時,在清規峰他無時無刻不期待這一幕的發生,如今看到生龍活虎的柳叙白,自然也不顧的什麼師徒禮節。
“啧,像什麼樣子。”
柳叙白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卻沒有推開沈凜,任由他這樣抱着,畢竟他從月禦那得知沈凜為了他付出了甚多,此刻抱抱寬慰一下他也是情理之中,但是沈凜抱着一直不撒手,他隻能出言道:“抱夠了就放開,還有事端沒處理完呢。”
沈凜這才覺察此刻不是叙舊的時候,他轉身擋在柳叙白身前道:“琅環君不必插手,寒濯料理了他便是。”
“遊青硯”已被沈凜打的吐氣都困難,索性将重樓雙刃一扔,沖着柳叙白道:“我還當你真的死了,沒想到竟也是你的緩兵之計。”
柳叙白搖着折扇輕笑:“倒也不假,隻是無奈藍城的醫術高明,硬是将琅環從鬼門關撈了回來,”他面色一轉,質問道:“閣下誘我弟子入此險境究竟意欲何為?”
“你猜呢?”“遊青硯”嘴角漏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仿佛柳叙白的出現并沒有讓他的計劃被打亂,便也是這一笑,讓柳叙白察覺出了不對勁,他對身邊風眠說道:“煩勞風眠君去護住九阙城和其他仙門尚存的弟子,此處有我,不用擔心。”
風眠自然是信得過柳叙白的能力,于是向沈凜打了個招呼後便飛身離去前去支援其他弟子,待風眠走後,柳叙白又重新開始與“遊青硯”對峙。
“原想着以這深澤迷淵的人為質,邀沈師侄與我走一趟,看來現在是不成了。”“遊青硯”先是面露難色,瞬而又變得更加猖狂。“此計不通,那便莫怪我動用其他手段了,你還打算在旁邊觀戰多久?”
“遊青硯”這沒由來的一句,才讓二人發覺身邊的樹木之上竟不知在何時多了一人,沈凜看着那熟悉的月灰色眉頭一皺。
灰袍人在一旁似是看足了一場好戲,他輕拍手掌笑道:“既然他敬酒不吃,那便請他吃罰酒好了。”
灰袍人将頭上的兜帽取下,露出那一雙與沈凜一樣的雙眸,他盯着沈凜看了一眼,便他說道:“使用了那麼多魔氣,你的靈心道骨早該撐不住了吧?”
此言一出,柳叙白立刻拉住沈凜質問:“你用了魔氣?”沈凜原本怕他擔心所以一直強撐着,宛郁藍城所料的不錯,雪參靈竅丹的副作用确實會令靈心道骨受損,此刻自己無法調用任何一點真元靈力。
“怎麼,你的愛徒沒和你說,他剛才之所以修為大增是服了丹藥嗎?”灰袍人看着柳叙白驚愕的樣子,心中十分暢快,“他很快就會因為靈心道骨破損而墜入魔道成為孽物,柳仙師,你當如何抉擇?”
“柳仙師若是心疼他,可以跪下求我,亦或者,随我回魔宗,陪我春宵一夜,我一心軟,興許會放過他。”
沈凜的胸口開始發出絞痛,身形不穩跪倒在地,可見灰袍人說的不假,這三言兩語的挑釁,讓沈凜怒意四起,他狠狠盯着灰袍人警告道:“你閉嘴。”
柳叙白無暇理會灰袍人,伸手探查沈凜的靈心道骨,一查之後便心道不好,他的靈心道骨此刻已出現裂迹,魔氣似乎已将道骨的一部分感染腐化,此刻的他距離遁入魔道隻有一線之隔。
“别說話,好好調息。”柳叙白沒有時間去追問沈凜經過,隻能将自己的力量源源不斷的輸入他的體内平複翻湧的魔氣。
“柳仙師,不必費事了,我等在此處設局,便是因為此地有魔宗本源的力量,隻要激活本源,你便是耗盡靈力也無力回天。”
灰袍人緩緩說道,他一擡手,身邊的魔氣便向着他的掌心聚攏,身後的洞窟也開始閃爍紫色的光芒。
沈凜受到本源魔氣的幹擾,原本平複的靈心道骨突然又開始瘋狂震顫,疼痛從胸口襲來,無論柳叙白怎麼運氣給他,他的狀态都不見好,他可以清晰的感知到,靈心道骨正在逐漸崩壞,他的意識也開始模糊不清。
洞窟内傳來一陣波動,“遊青硯”見此大乎:“成了!果然是需要他才能打通此處。”灰袍人沒有理會他,而看向柳叙白,“柳仙師,你的愛徒可是馬上就要魔化了,你現在可以一劍殺了他,來阻止我的計劃。”
柳叙白看着身旁痛苦不堪的沈凜,他知道灰袍人就是想要沈凜重回魔身,這樣他才能吞噬沈凜完成合體,但是若讓他殺了沈凜自己是萬萬做不到的,沈凜此刻已經幾近昏厥,他捂着胸口倒在柳叙白的懷中,虛弱的說道:“琅環君,好疼。”
柳叙白的情緒已無法掩藏,他不能看着沈凜這麼魔化或是死去,眼瞳内的金色再次彌漫,掌間的靈氣時隐時現,若是沈凜真的無法挽救,那便将這兩個始作俑者一起拖下地獄!
就在此時,一陣黑風駛過,将柳沈二人淹沒,待風煙散去,洞窟之外已沒有了二人的蹤迹,“遊青硯”見此立刻四下查看:“竟讓他們逃了?”
“無所謂,今日之事已成,反正沈凜去到哪裡我都能找的到。”
“柳叙白,你跑不了的。”灰袍人說罷便向洞窟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