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既是一起來的,就要一起回去。”柳叙白斷然拒絕道,雖然說他對沈凜沒有什麼其他的想法,但是他沒忘記當初對沈凜的承諾,既然是朋友,就沒有丢下他不管的道理。
“好,那你先去忙,晚些我們在這裡彙合。”沈凜安撫着他道,但當柳叙白的身影消失在通道中後,他擡手便以真元靈力凝結了一道靈氣層将自己身後的通道封死。
不能讓柳叙白涉險,沈凜心道,反正隻要不讓柳叙白尾随來,繁西林和尚唯軒這兩個家夥他對付起來易如反掌。
沈凜順着通道内已經點燃的燈火走去,台階逐層向下,看來人屋的位置要比想象中的深,他行走了一陣,終于抵達了最深處,而眼前的場景,卻讓沈凜再一次的感到驚訝。
因為在他眼前的,是一個被血肉碎屍拼接而成的巨大肉團,肉團外側的還能清晰的看到被擠壓後的殘肢斷臂的形狀,血管筋膜包裹在這些屍塊外,遠看像一顆怦然跳動的心髒。
這就是人屋嗎?沈凜心道,屍山血海見過不少,但是像這種令人生理不适的惡心場景他确實首次見到,整個空間内彌漫着一股腐爛内髒的味道,沈凜沒想到人屋這個詞居然是完全的字面意思,便是以人堆造的屋舍。
這種東西,真的應該存在于世嗎?光從外觀上來看就逆天的很啊!
“聖子來了?”尚唯軒從一旁走了過來,他的臉上挂着一抹掩藏不住的微笑,“看到剛才突發的事情并沒擾了聖子的興緻,可讓我們好等啊。”
隐在暗處的繁西林聽到他的話不禁也發出一聲淺笑,想來剛才發生的事情尚唯軒已經和他說過了,沈凜沒有玩鬧的心情,周圍的味道讓他胃内反酸,他開門見山的直接說道:“這種東西,施司命是怎麼造出來的?”
“那就不得而知了,西林,你先進去吧,答應你的事情我會完成。”尚唯軒催促繁西林道,顯然施子懿已經将人屋的使用方式告訴了他,沈凜眉目一沉,以施子懿的性子,他肯定沒有告訴尚唯軒因果咒的事情,這下等于是借刀殺人了。
但沈凜并不打算同情心泛濫的把這件事告訴他,畢竟三司命惡貫滿盈,如今自相殘殺他高興還來不及。
繁西林徐步走到肉團之前,肉團似是感知到了有活物靠近,原本的肉塊從中裂開,硬是分出了一個可以進入的入口,繁西林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從那分裂處走了進去。
尚唯軒從手邊拿起一瓶已經封裝好的無色血,直接澆灌在了人屋之上,粘稠的血液加上内髒的酸臭,沈凜實在有些吃不消,他向後退了兩步,想找個邊緣處透透氣。
肉團開始劇烈收縮,擠壓幾次之後,整個内壁開始變得透明,像是一層胎膜一般将首腳蜷縮的繁西林包裹,從外看來十分像是身處胞宮内的嬰兒。
“聖子要看的人屋也算是看到了,那我們兩清。”尚唯軒看了一眼有些反胃的沈凜,轉身準備離去,但他還沒行出兩步,就被沈凜叫住。
“尚司命,你的臉……”
尚唯軒聞言駐足,擡手向着臉上撫去,竟硬生生的将一塊面皮帶了下來,就在他還在疑惑發生了什麼時候,他半邊的臉框都開始消融,連帶眼珠也逐漸變形萎縮,然後随着腐化的肌肉一起淌落在地,無色的鮮血如同清水一般與皮肉攪弄在一起,旁觀開來十分驚悚。
痛覺似乎來的格外遲,直到右半張完全脫離了骨相尚唯軒才發出了慘叫,他用手捂着還在滑落的皮膚組織,跪倒在沈凜身前。
這是因果咒中的腐身生,它會在人體上随機選擇一部分機體,使其快速潰爛,雖不緻死但卻會令人痛苦不已,腐敗的地方不會重新生長,沈凜在目睹尚唯軒的慘狀之後,才徹底明白施子懿為什麼着急要新生子,這種程度的潰腐如果搭配上永恒的生命,長生便不再是恩賜而是詛咒。
“施子懿!”尚唯軒在劇痛中反應了過來,自己中了他的計策,施子懿棋高一招,竟然在自己之前就設了陷阱。
“你怪不得子懿心狠。”水湘之飽含笑意的聲音從沈凜的身後傳出,“今日送往我和子懿住處的安神茶中,你不是下了十足十的忘川水嗎?”
“你竟然……”尚唯軒原以為水湘之和施子懿此刻應該已經被融化成水,但如今水湘之竟全須全尾的站在他身前,這隻能說明自己失敗了。
“尚唯軒,你是不是太過相信我們的這位聖子了?他可沒你想的那麼單純。”水湘之側頭看着沈凜,“這假忘川水做的幾近如真,隻怕聖子是見過那位長生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