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不該死嗎?我想殺你難道不應該嗎?”柳叙白雙眼含淚,他巴不得現在就用手裡的忘川劍,将這個喪盡天良的人誅殺。
“随你喜歡,反正早晚你會明白,愛一個人終會淡去,但恨一個人卻刻骨銘心。”施子懿笑道,他已經無所謂柳叙白如何去想自己,隻要能被他記在心裡便好,“沈月見在你面前,你不也認不出他了嗎?”
施子懿這句話說完,柳叙白便低下了頭,眼中淚水傾湧不斷,他不知現在的哭泣是因重逢後的喜悅還是終究錯過的懊悔。
是啊,他心心念念、苦等百年的人就站在他身前,他卻認不出來,還一次又一次的将他推開。
就連最初的相遇,都是為了要将沈凜抹殺才有的,那時沈凜叫出他的名字,自己都沒能發覺,他是轉生後的沈月見。
柳叙白、柳琅環,能這樣直接稱呼他的人,除了沈月見還能有誰?
“不過沒關系,你既然下不去手,那就讓我來。”
施子懿的話讓原本消沉的柳叙白猛然擡起了頭,他搖着頭,用幾近央求的聲音說道:“子懿,你别傷害他行不行,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就算要永遠待在血池十四獄我也願意。”
“也隻有為了他,你才會這麼低三下四的求我。”施子懿臉上的肌肉抽動着,顯然心情不佳,“可我偏偏就是喜歡你求我樣子,就像當年一樣,哭着讓我不要碰你。”說到這裡,施子懿臉上的又重新揚起笑容。
“不論他是沈月見還是沈凜,就因為這個,他今日也必須死。”
這一句徹底激怒了柳叙白,他不能再讓沈月見或是沈凜因他受難,他想要用忘川劍将這圍欄斬斷,卻發現掌心無法凝起一絲氣力,身體似乎也有些發軟,頭腦也有些暈眩,柳叙白很快意識到自己應是中了迷魂散一類的藥物,雖然很快就會代謝,但是短時間之内他是喪失戰鬥力的。
“還是那麼不小心,既然知道我是敵人,喝酒的時候怎麼不多留意一下?”施子懿哂笑着,為了能夠催毀柳叙白的癡念,他從柳叙白手邊将忘川劍拿走,“當年我鑄這柄劍,就是想看你親手将沈月見徹底從這世間抹殺,但我還是小瞧了你們之間的羁絆。”
“那就以此劍做個了結吧!”施子懿走到牆壁前轉動牆上的燭台,一道暗門緩緩開啟,他向着柳叙白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說道,“等我回來便以整個河洛城為聘,迎娶身為長生子的你。”
“你便是以天下為聘我也不會嫁你!”柳叙白憤恨的說道,但他的話卻被暗門落下的聲音掩去,施子懿顯然已經離開了此地。
柳叙白不打算坐以待斃,他嘗試着用各種方法将鐵籠打開,施子懿在桌邊留了些器物,其中也包括果刀,顯然施子懿并不擔心柳叙白會自盡或自殘,畢竟隻要不是忘川水,誰也無法動搖無色血的力量。
但無奈,這鐵籠乃百折星鐵礦所制,以果刀的強度根本無法撼動其分毫,柳叙白有些慌神,因為在他的認知中,沈凜雖然腦子好用,但是并沒有武力值,施子懿是抱着殺他的決心去的,自然不會聽他分說。
怎麼辦?要怎麼才能出了這鐵籠?柳叙白着急上火的厲害,他有時間等,但是沈凜可沒時間,他用力的将手砸向圍欄,大幅度的動作讓他挂在脖子上的短竹笛滑落了出來。
柳叙白用手握住竹笛,心中哀傷不止,沈凜就在他的不遠處,但自己卻無法抵達他的身邊,眼前的事物逐漸分化重影,他的意識也開始被睡意覆蓋。
“還記得那首笛曲嗎?”
柳叙白被突然闖入自己腦内的聲音吓了一跳,此刻他已經看不清周圍,隻能順着音源處轉動頭顱。
“是誰?”
“都這個時候了,還在意我是誰,什麼事情重要你不清楚嗎?”
有了元歌的前車之鑒,柳叙白的防備心也增長了不少,他不會被着憑空而來的一句話說服,所以沒好氣的答道:“我怎知你是不是施子懿或元歌之流,上當受騙兩次還不知醒,那我才是真蠢。”
“行吧!也算是有點進步。”對方似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便走到柳叙白的身前,将他的臉捏起,好讓他看清自己的樣子。
“你……?”柳叙白雖然眼前朦胧,但是這麼近的距離他不可能看不清楚,他盯着對方的臉驚異了好一陣,對方才緩緩松開捏着他臉的手。
“任誰都會欺瞞你,我你該相信了吧?”對方微笑着對他說道,“不同你講廢話了,沈月見不是說過嗎?隻要你吹響那首笛曲,無論在哪裡,他都聽得到,不若你試試?”
“我曾在墜星谷将那首曲子演奏了百年,但他旋律依舊沒有飄入河洛城……”柳叙白有些難過,但對方卻沒讓沉淪在這消極的情緒裡太久,而是在他頭頂上輕輕撫摸。
“不再試一次,怎麼知道呢?這麼近的距離,你都不想再努力一次嗎?”
“聽到了又能如何?我依舊離不開這裡。”柳叙白的情緒似是被對方安撫了下來,但是依然有些沉悶。
“你聽過以音律化刃的說法嗎?”對方提出了一個柳叙白很陌生的詞語,“來,試試看,或許有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