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叙白将信将疑,但是這個時候除了聽他的似乎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解決方式,他拿起竹笛,輕壓着音孔,婉轉的曲調從那已經觸撫的發亮的竹管中飄出。
一曲終了,柳叙白擡眸望着眼前的人正欲開口,對方卻搶先一步用手指點在他的眉心,輕輕向後一推,指間的光韻讓他不由的閉上了眼睛。
“好孩子,該醒了。”
……
沈凜回頭看着逐漸顯形的施子懿,心中暗嘲,原本還想着之後再去料理他,沒想到自己送上門來。
“讓我瞧瞧,我們的聖子當真是不簡單的很。”施子懿看着已經失去戰鬥力的水湘之和尚唯軒說道,他并不訝異沈凜的能力,反倒是輕松自在的打量了起來。
“沈凜,你是什麼時候重新找回這一身本事的?”他的口吻讓沈凜聽着有些怪異,像是在對一個實驗對象做觀察記錄。
沈凜蹙眉,他聽得出施子懿話裡有話,但還沒等自己開口,一旁的水湘之和尚唯軒就已經開始向施子懿求救。
而施子懿卻沒有出手,他看着沈凜的眼神逐漸變得淩厲,話語間也多了肅殺之意:“能把他們二人制服,想來你恢複已經七七八八了,能造出你這樣的作品,我還真不忍心毀去。”
作品?沈凜更加迷茫,正當他遲疑之時,顱内卻傳來了一陣輕微的疼痛,這感覺沈凜再熟悉不過,這是神識空間内發出震蕩。
這意味着,有些塵封的記憶松動了。
“這種話你确定是說給我聽的?”沈凜輕笑,他許久沒聽人用這麼狂悖的語氣來教訓自己了,上一次還是在神域。
施子懿将忘川劍亮出,然後沖着沈凜道:“你隻不過是我造出來個類長生種,那時我就已經想好,要怎麼才能将你這個不聽話的人偶消除。”
這把劍不是在柳叙白身上嗎?現在怎麼會出現在施子懿的手裡?沈凜心中暗道不好,看來柳叙白在藏屋室内應該出事了,他沒有在理會施子懿,而是直接向着通道内走去,他得去看看藏物室那邊發生了什麼。
“急什麼,我允許你離開了嗎?”施子懿一揮手,通道前便落下一道石門阻斷了去路,沈凜心焦如焚,他冷眼回看着施子懿,然後蔑笑道:“在我看來,倒是你比較着急。”
他用掌心貼在石門之上,而後微微用力,石門便被勢如破竹的魔氣沖撞的粉碎,“這麼着急的送死是嗎?”
施子懿揮劍刺來,沈凜卻不躲不避,縱偶絲從水湘之和尚唯軒身上飛出,結成網狀将忘川劍束住,這種力道的攻擊,對于沈凜來說簡直就是微不足道。
他五指攥拳,縱偶絲便被拉緊,一瞬間便将忘川劍勒成幾段,随着劍身碎裂,施子懿也将手中殘留的劍柄扔在地上,他拍了拍手掌間的塵土,無奈的笑笑:“果然,一般的法子對你來說,沒什麼作用。”
他向着已經燒為灰燼的人屋方向後退幾步,然後推動牆上的機關,地上的土石開始震動,繼而平地升起了四面猶如琉璃般透明的牆面,将沈凜、水湘之還有尚唯軒籠罩在内。
飲光琉璃壁,這是神域的手段!未央庭中便有這樣的法陣,沈凜心想,初到神域之時,他還好奇的詢問過柳叙白此陣是作何用處,柳叙白說是都雲谏送來的,讓他豢養些水族觀賞。
“沈凜,你再有通天的本領,遇到忘川水一樣會死。”施子懿将手放在牆上的旋鈕處,然後靜靜的望着琉璃壁内沈凜。“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忘川水與無色血雖是宿敵,但也相輔相成,以無色血提煉,便能獲得這源源不斷的水源。”
“又是元歌告訴你的?”沈凜也不再和施子懿裝傻,直接道出了他的名諱。
“原來你都知道了,沒錯,是元歌告知我的方法。”施子懿将牆上的旋鈕轉動,頂面的洞口内便開始淌落那深色的水流。
水流流速很快,應該用不了一炷香的時間,此處便無立錐之地,此間的這幅身體可遭不住這麼多的忘川水侵蝕,沈凜向後走了幾步,盡可能的避開水流的位置。
而此刻最不淡定的應屬水湘之與尚唯軒,水湘之敲打着琉璃壁,對着施子懿怒吼道:“施子懿!你背着我們做了這麼多準備,是一條活路都不打算給我們了嗎?”
“三司命共理河洛城的日子今日便結束了。”施子懿站在琉璃壁前回應道,“隻可惜我與長生子大婚,你們無緣得見了。”
施子懿和柳叙白成親?聽到這個消息,沈凜先是一驚,後又安心了下來,這起碼能說明,柳叙白還是安全的。
那就先把眼前這個麻煩料理掉再去尋柳叙白吧!沈凜看着逐漸漫上來的忘川水,掌心之中浮現出了那根縱偶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