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青硯将思路重新整了一遍後,便開始訴說他在南海之時的一件怪事。
“也是偶然,我随師尊平亂後,身體受損,便一直在南海修養,有一日,南海海域突然起了大風,吹來了無數破碎的殘頁,據忍冬說,那場面甚是壯觀,從天飄揚而降,像是下了一場大雪。”
“忍冬随手撿了幾頁破碎的殘卷,閑來無事,我就想将文字拼湊看看,說不準能知道是何人所為。”
“殘卷内容雜亂無比,我拼湊了許久,可發覺上面的文字很難拼湊成連貫的記錄,但唯有一句,甚是完整。”
“九重未歸,藏鋒于殼。白衣卿相,深得其要。”
也就是這句,讓一向敏銳的遊青硯發覺了端倪,白玉京設立天幕法陣後,歸落的聖器隻有六件,遊青硯曾經問起過九重劍的下落,但白玉京卻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轉身去找了柳叙白。
那是他第一次對柳叙白産生了興趣,在他印象中,柳叙白的到來十分突兀,自己在此間并不知曉有這麼一位天賦奇高的人,至此,遊青硯也隻是覺得柳叙白來路不明,并未有過多懷疑。
直到看到白玉京對柳叙白的态度,他這才起了疑,他偶然得見白玉京與柳叙白的私下切磋,柳叙白的劍術造詣遠在白玉京之上,而且在無人之時,白玉京對柳叙白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遊青硯知道白玉京的修為早就可以飛升神域,而柳叙白能與他一較,便說明二人的能力都已經超出此間,這便讓遊青硯更加确信,柳叙白與白玉京之間一定有一層道不明的關系。
而這道如同谶言的殘卷,剛好為他解了惑,九重劍的下落一定是掌握在他們二人手中,并且有一人以軀為鞘藏匿了九重劍,但二人都是身着白衣,所指之人究竟是誰,遊青硯判斷不出來。
這天外傳來的殘卷是何人所寫,居然能遠隔千裡知曉昆侖之内的絕密之事,這讓遊青硯有些坐不住,必須向白玉京告知此事,飛鸢傳信有洩漏的風險,所以他不顧病體,在焚毀了那頁殘卷後,強撐着病體帶着忍冬去往昆侖,路中便遭遇了向樂生的襲擊。
向樂生不知将他帶去了何處,有一個帶着面具的人開口便向他問詢九重劍之事,顯然是知道他得了消息,見他不說,便準備強行突入他的識海查看,遊青硯無奈,隻能摧毀了自己的神識空間,淪為一個活死人。
接下來的事情,便是柳叙白知道的那些了。
天外來書,确實奇怪,柳叙白皺起眉,遊青硯的消息來源實在有些匪夷所思,南海臨近歸墟,似乎所有的線索都在将他引向歸墟。
阿肆也曾經強調過,她所在的那個島嶼,既在歸墟卻不屬于歸墟,難不成這些一場漫卷紙雨與阿肆也有關聯?
此間還沒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
這是阿肆無意間說出的話,現在回想起來,這也許是她的另一種提示。
遊青硯的遭遇時間久遠,如果此事也是阿肆所為,那這個女人就是鬼魅一般的存在,足不出戶知曉天下事便罷了,謀局之大遠比宋景更要可怕。
但阿肆幾乎沒有露出任何破綻,所以根本無法追查,現在唯一的線索,就是她提到的終場收幕。
什麼時候才算是終場?是将宋景的事情處理完畢嗎?柳叙白百思不得其解。
看着柳叙白疑惑的樣子,遊青硯輕咳了一聲,而後淡聲問道:“這消息給的着實晚了些,已經起不到什麼作用了。”
“我現在的身體,恐怕也沒有辦法在擔任雲澤軒的主事,琅環,煩勞你同師尊說一聲,讓他将這位子傳給忍冬吧。”
忍冬聞聲,馬上搖起了頭,他牽着遊青硯的手也愈發受盡,遊青硯甚是内疚的摸了摸忍冬的頭道:“是你該得的,為了我你已受非人之遇,為師沒什麼能夠補償你的,隻能将這雲澤軒托付與你。”
忍冬原本還想推辭,但是遊青硯已經将笃定的眼神投給柳叙白,柳叙白見狀也是隻能點點稱好,随後安慰忍冬道:“師兄的身體我會請神庭專人來照拂,在他康複之前,忍冬師侄,你且暫坐其位可好?”
“雲澤軒的弟子常年處于低靡之态,為了師兄為了蒼羽峰,你也需肩負起這個責任,我會向天外天奏報,以後的合議,你都需來參加。”
“大戰在即,雲澤軒既是九阙城的一部分,也理應備戰不是?”
柳叙白的說辭令忍冬無法拒絕,他先是看了一眼遊青硯,再是凝重的沖柳叙白懇首,算是認下了這個差事。
此舉也是為了消除各峰之間的隔閡,無論遊青硯是不是叛徒,弟子們都是無辜的,不該被區别對待,神庭如此,九阙城也不能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