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攔你,而是琅環君還沒有将後續的事情講完,你若要去報仇,我們自然會随你一道,但是越是憤怒越不能失了理智。”
“宋景詭計多端,如果我們不能弄清楚全貌,這樣返回神州隻會全數搭進去,不能再死人了,如果你再出事,且不說琅環君會如何,夜觀瀾若是泉下有知,定然不得安息。”
“你别急,等琅環君說完,我們重新計劃,這次宋景跑不了。”沈凜在千葉世界的曆練此刻發揮了作用,任何情緒都不能幹擾他思考,沖動帶來的後果他比誰都清楚,所以這個時候他隻能勸白玉京冷靜。
似是怕白玉京聽不進去,沈凜又刻意補充了一句。
“觀瀾的付出,是為了我們所有人,他争取機會不易,你不能辜負。”
白玉京駐足抽噎着,他确實是将沈凜的話都聽了進去,可這并不妨礙他傷心難過,停下的腳步是他身為天尊的責任,而止不住的哭泣,則是他對愛人往矣的悲痛。
柳叙白穩了穩氣息,走到白玉京身前,而後展開手臂将他抱在懷裡,撫着他的發絲柔聲道:“我明白,我知道。”
“寒濯說的對,我與你一樣哀痛,尤其他就死在我的身邊,九阙一戰,我看到了太多親朋摯友的離去,我們能做的,不是沖動行事,而是坐下來重新備劃。”
“玉京,聽話。”
盡管白玉京還陷在情緒之中,可他的身體卻順從的向着柳叙白靠了靠,許是因為柳叙白是他現在唯一的依靠,所以他隻能将自己的柔弱展現在他這裡。
“兄長,觀瀾沒了!他沒了啊……”
“我沒有見到他最後一面,如果我能早一點發現不對趕到神州,便是不能一起突圍,也可與他共死。”
“夜觀瀾你混蛋,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
“為什麼要留下我,為什麼?”
說完,白玉京便泣聲不止,柳叙白與沈凜就這樣陪着白玉京在院落中站了許久,一直等到白玉京的情緒穩定下來,柳叙白才牽扯他的手重新回到房内。
沈凜知道柳叙白有起床飲茶的習慣,所以桌子之上的水壺一直小火煨着,他給柳叙白還有白玉京都倒了一杯之後,自己也落座在了一旁,靜等着柳叙白将後續的事情說完。
夢中的猜想尚有一些還未完善,但這并不妨礙柳叙白将事态還原,沈凜聽着雖然感覺震驚,但是卻又欣慰柳叙白在遭遇這樣的事情後還能如此冷靜地思考。
他已經做好柳叙白醒來後要自着自受的哭鬧,畢竟死了這麼多人,他的心中一定難受至極,可是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柳叙白并沒有如他想象中的失态,反倒是平靜的令他訝異。
“對于宋景,我無法評價。”柳叙白抱歉的說道,此刻白玉京雖然還是心絞難掩,但是在聽完柳叙白的叙述之後,他思索了半響後才緩緩開口。
“所以,兄長的結論是,我們要與宋景談和不成?”
“自然不是,即便功大于過,過也終究是過,無法相抵,該償還的,他逃不了。”柳叙白生怕白玉京誤會他的意思,所以趕忙解釋了起來。
“兄長不必多心,我隻是說出了一種假設。”白玉京攥着胸口的衣服淡淡道,“那位阿肆姑娘的話倒是讓我有了别的想法,既然目力所及的真相未必是真相,那我們先入為主的東西,或許不止浮陵宮壁畫這一樣。”
“你的意思是?”沈凜好像也反應了過來,但是為了确保二人的思路一緻,他還是停下話語等着白玉京講話說完。
“東主的名詞背後也許并非僅僅指代是宋景一人,還有一直在運作的天道。”白玉京的答案一出,柳叙白的思路就瞬間豁然開朗。
他們最初,認定了宋景既為東主的事實,所以對于并非宋景所為的事情本能的會認為那是另一股不曾知曉的力量,比如阿肆的夢間一方。
他們從沒推翻過東主就是宋景的推論,所以宋景的目的也一直未浮出水面。
如果說這個詞指代的,是背後謀劃者,那是否可以說明,所有參與制定和修改規則的一切,都是東主。
包括那高高在上無法撼動的天道。
“我不想報錯仇,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如果宋景隻是協從,那麼我要做的就是,将東主一詞從這個世界上抹去。”
“血債血償,誰也躲不了!”白玉京越說,情緒越是激動,沒有人可以将夜觀瀾從他的身邊帶走,誰都不可以。
若不是他沒有千葉之能,恐怕他也會效仿沈凜進入千葉空間尋找其他可以複生夜觀瀾的方式,提及千葉世界,白玉京便轉頭問向沈凜:“阿清呢?”
“阿姊說她要在神州的封閉大陣前再研究研究破陣之法,我怕她也會同都雲谏一樣,所以讓杜若跟在旁邊。”沈凜的話中充滿了後怕,葉冰清與都雲谏、夜觀瀾等人的情況不一樣,如果葉冰清出事,那她便是真正的死去,魂飛魄散,再無尋回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