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頭頂居然不是尋常概念中的天空,而是一片全新的大陸。
那是一片從未見過且完全不存在他們意識中的領域。
雖然距離很遠,但是柳叙白與沈凜都可以明顯的感知到,那些鱗次栉比的建築物、川流不息的街道、還有浮空前進的不明漂浮物,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認知。
“所以我們現在是在天空中嗎?”沈凜現在才明白第二句所謂的空海是何意。
天空之海,這裡就是夢間一方的所在之處。
“上次來的時候,我們好像并沒有看到這樣的場景。”柳叙白回憶着,之前降臨的時候,他可是前前後後觀察了好幾次,這樣令人矚目的場景,他是無論如何不會錯過的。
“也或許,是因為宋景先行到訪的原因?七靈融合破除了某些障眼法,所以才露出了真貌?”沈凜也沒有辦法解釋這些,光站在原地想也不是辦法,還是趕快去往夢間一方吧。
“琅環君,我們該怎樣啟動這烏篷船?”沈凜嘗試用手劃拉着海水,但是僅憑人力推動,船身僅僅隻是搖擺了一下,并未前行。
還是得遵循夢中的行事規則,若是沒有船槳,那是否可以試試動用念力?畢竟夢境的産生也是與意識挂鈎的,以念為漿倒是也合情合理,柳叙白坐在船頭閉上眼睛,顱内反複重複着空海南處。
船身像是受到了某種力量的牽引,開始微微搖擺,一旁還在愣神的沈凜被這突如其來的颠簸閃了身子,踉跄了兩步跌坐在了船闆之上。
柳叙白的念力越是集中,船體的位移就越大,最後直接動了起來,破浪而行。
原來是用意念嗎?沈凜看着柳叙白專注的操控船隻方向,便沒有出聲打擾,而是坐在了他的身邊,眺望着遠處清澈的海面。
不知是進入了新的領域還是天氣原因,頭頂上的大陸開始愈發模糊,流動的陰雲順風鋪彌,最終将整個天空全數遮蔽了起來。
看樣子是要下雨了,行了這麼久,還是沒有看到那個記憶中的島嶼,沈凜不由得懷疑是否是出現了行迹偏移。
他正準備喊柳叙白進來避雨,一道閃電便已照亮了天空,可這光亮的來源,并不是雲層内部,而是海面之下。
這夢,還真是離奇啊,沈凜垂眸盯着面上風平浪靜,底下暗潮洶湧的海域,似乎在夢裡,一切反常都變得極為正常。
海下電閃雷鳴,但是卻始終沒有驚擾到船隻的航行,隻是随着深入,海下的情況就更加惡劣,很難想象,若是這樣的極端天氣發生在海面之上,這艘小船能否經得住狂風暴雨的洗禮。
“寒濯。”一直不曾說話的柳叙白突然開口,将還在的遊思的沈凜喚了過來,他指了指前方,爾後道:“有結界,過不去了。”
沈凜定睛一看,發覺船頭像是抵在了什麼物體之上,雖然還在施力前行,船邊也激起了不少白色浪沫,可船體卻不能再移動半分。
紙條之上的提示,隻是剩下了阿肆的全名,難道是要在此喚出她的名字嗎?沈凜重新走到船頭處,恭恭敬敬的鞠手行禮,向前拜了一拜後,朗聲宣禀。
“沈凜、柳叙白請見肆琉璃姑娘,請姑娘放行。”
話音落下,一道驚雷從海底穿過水面,直連天際雲層,繼而殘留的光影分化兩道,開始向着兩旁推移,像是一扇徐徐展開的大門,船體沒了阻力便開始繼續向前。
看來應是對上了口令,都雲谏寫給柳叙白的内容沒有一句多餘的廢話,沒一句都至關重要,沈凜心想。
踏入結界之後,柳叙白也無需再操控船隻,水流自主的将船隻引向了它該去的地方,不一會,那熟悉的島嶼便出現在了他們眼前。
原來想要進入夢間一方,竟是如此的困難,看來前兩次不是機緣巧合,就應該是阿肆故意給他們放水,若是沒有紙條的提示,恐怕他們二人現在還困在歸墟處的海域之中。
待船靠近岸邊後,便停了下來,沈凜先行下船,而後回身去牽柳叙白。
畢竟來過一次,所以二人直奔目的地,走到了竹舍之前,一陣好聞的千秋歲香氣便從裡屋傳了出來。
“呀,貴客來訪,有失遠迎。”阿肆的聲音響起,繼而閉合的門闆也向内翻折,柳叙白看了一眼沈凜,低聲道:“怎麼沒見到宋景來過的痕迹?”
“是啊。”沈凜也有所感知,宋景雖然在這麼多次的輪回實驗中淡化了情感,但是這并不意味着,他能将對天道的仇恨放下,此地幹淨整潔,沒有過打鬥的迹象,難不成是阿肆制服了宋景?
“别猜了,好吵,進來說話,宋景沒事。”阿肆突然的一言,這才讓二人想起來,在這夢境之中,阿肆是可以直接讀取他們的思維的,所以想了也白想,直接面對正主吧。
這一次,擋在書桌之前的屏風已經撤去,二人可以是非常直觀的看到書桌後執筆寫字的阿肆,與二人想象的不同,阿肆并不像他們想象中的貌若天仙,隻不過是凡塵之中大衆女子的模樣,身着一件簡單的素色羅裙,發絲松散的披在腦後,似乎對于自己的形象,完全不在乎。
“坐吧,随意些,就像上次一樣。”阿肆沒有擡頭,而是用筆的尾端輕輕一擡,示意他們可以自行擇位,随後,便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桌面上的紙張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