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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 太上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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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夥,到底怎麼回事,明知道有實力差距,還這麼挑釁自己?藍澈不由的開始懷疑,剛才在未央庭的争鬥是不是傷了他的腦子,以至于說出這些不着調的話。

“你确定?”

“嗯,我确定。”

見狀,藍澈也不再堅持,将背在身後的扶光劍亮了出來,似乎是擔心藍澈有所收斂,楚雁離還補充了一句,“庭宣君盡可放手一搏,劍下不必留情,切磋開始,死傷毋論。”

上次是輸在了心境,楚雁離的挑戰,也算是讓他直面一次自己的匮缺,這次,決不能再輸。

藍澈刺劍而出,劍意化作白光奔着楚雁離的胸口而來,劍刃淩寒,劍風冷徹入骨,楚雁離引身後退,足尖在地上劃出一道直痕,當他退到極限之時,側轉躲避,藍澈劍鋒一橫,剛好追擊而去。

真是狠厲的劍招,楚雁離心道,他雖然躲的及時,但是被遺留的劍氣刮破了衣袖,楚雁離根本沒時間計較,因為藍澈的劍刃已經直逼到了身前,他向後一仰,匆匆躲過。

“既是切磋,何故躲閃?”

“拔劍!迎敵!”藍澈對于楚雁離現在的舉動有些不滿,所以催促了起來,這命令的口吻讓楚雁離不敢再猶豫。

楚雁離也不再客氣,滄淵劍脫鞘而出,剛好接下了藍澈一劍,但是因為這劍意猛烈,餘波直接将他拍在了地上,雖然是失了先機,但是楚雁離還是從那劍氣中體會到一絲異常。

藍澈的劍,較上次而言,弱了許多。

也就是說,他一心所求的無情道,并不适合他,越是有人情摻雜,他的劍就越是威力不濟。

如此,正好!

楚雁離看準時機,将魔心調動了起來,長劍揮點,霜寒一度,雖是力勁強盛,但揮斬之時卻帶起一股柔風,藍澈引劍回擊,擦落出絲絲火花,劍影殘像依次錯疊再二人身後,地面交鋒數次後,二人便拉開了距離,站點在那滿地的殘劍之上懸身撕鬥。

這一回合,竟打的有些難分高下。

這家夥,居然這麼厲害?藍澈有些不敢相信,魔宗七聖君的能力他是知曉的,況且,與他交過手的魔尊底細他也略知一二,即便是有天魔血脈的加成,不見得能在他手下能讨到便宜,可他看楚雁離應對自如,根本沒有一點壓力,雖然劍法是笨拙了一些,但是卻還擊的恰到好處。

該不會,是個扮豬吃老虎的角兒吧?

二人在劍冢上下拉距開來,繼而回步對撞,身姿輕挑的如同兩隻飛雁,踏風逐影,回轉旋落,每一次的交彙都震出數圈波能,将原本深深插入地脈之中的殘劍撼動,随着能量波場的擴大,地上的斷劍也開始被震飛。

越打藍澈越是心驚,因為他似乎已經看出了楚雁離的劍招路數,這正是自己上次在劍冢時練習的招式,楚雁離隻不過是看了一眼,就能學的這麼徹底?雖然力量不敵,但是招招都能同自己戰個平手,而且就在自己打算變招之時,楚雁離便會依瓢畫葫蘆,将他的招式複刻一遍。

他現在算是明白了楚雁離的自信源于何處,這遇強則強的套路完全是因為有自己在,想要破招,除非他能擊敗自己。

但自己若是能解了這困局,剛才何至于被傷成那樣?

而且讓藍澈更為驚歎的是,楚雁離似乎并沒有完全按照自己的套招來,每一次的出劍迎擊,都對自己之前的不足做了完善,難怪他年紀輕輕就能坐上七聖君之位,果然天資不一般。

正當藍澈思索之時,楚雁離便瞅準了這破綻,雖然自己處于下風,但是這短暫的一秒,已經足夠他回擊,提挽滄淵,脫手空擲,藍澈見狀便不敢再走神,微微一側便輕易躲了過去,這佯裝之計果然讓藍澈輕了敵,他再擡眼之時,楚雁離與他之間的距離已經不足一尺。

藍澈疾步後退,隻見楚雁離緊追其步,擡手将飛出的滄淵召回,雙向的對擊之下,藍澈有些掣肘,但聽耳旁劍風淩厲,再退便會被滄淵劍貫穿,如此近的距離,他已無法再起劍勢,隻得引身一翻從楚雁離的頭頂越過,直接落在了他的身後。

楚雁離接劍追步,眼見就到了藍澈身前,藍澈手中的扶光劍卻無論如何也提不起來,因為他心裡清楚,這一劍下去,楚雁離非死即殘。

這一點同為劍者的楚雁離心中也一定明白,但是他還是沒有任何質疑的向着藍澈刺了過來,雙目堅定,完全沒有遲疑,若不反抗,受傷的便會是他自己。

無情劍,出鋒便不應有任何牽挂。

他之所以一直無法揮出那太上忘情的一劍,便是因為他的顧慮諸多,瞻前顧後之下,劍意也變不再果決,而楚雁離的全力相搏,已經将他逼到了絕境。

反擊!

藍澈雙目一凝,平靜之色盡顯,似乎在這倏忽之間,心髒的律動聽得一清二楚,連風從耳邊刮過的撩起的波縷都變的慢了下來,萬物生長之音在他耳畔徐徐展開,他已許久沒有達到過這種心流之境,楚雁離的姿态在他眼中也成了慢動作。

靈氣由神骨迸發而出,經由脈絡血液傳遞到掌心,在借由掌心彙聚至劍尖,側前踏步,劍指凝前,送劍而去。

破勢!

瞬間,劍冢之内的殘兵斷劍便被盡數靈能掃飛,整個空間之内都被無聲的劍波蕩平,血肉分離之音綻裂開來,猩紅的血水撲落在了藍澈的白衣與面龐之上。

楚雁離看着胸口的扶光劍,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刃鋒一挑,将藍澈耳畔一縷雪絲斬落,原本停放在脖頸邊的滄淵劍應聲擲地。

“庭宣君,你成了。”

成了?藍澈看着眼前微笑的楚雁離,心中反複的重複着這句話。

“你的無情道,成了……”楚雁離這一劍雖然出的狠絕,但是卻沒有奔着藍澈的命門而去,更多的力量都留存在了體内防禦,隻有如此,他才有可能從藍澈劍下存活。

“你……”藍澈竟被楚雁離的行為弄得有些不知所以,他剛準備開口說些什麼,楚雁離的身子就軟了下來,直直的向着藍澈的方向倒來。

藍澈根本沒有想過這一擊究竟力道如何,他原以為楚雁離會出手抵禦,頂多就是再将戰局拉回和局,結果沒想到,他竟然給自己喂招,光從周遭的景象來看,就知道藍澈這一劍并未斂着力道。

見楚雁離搖搖欲墜,藍澈趕忙将扶光劍拔出,而後用天尊敕令将其傷口封住,幾番探查之下,藍澈才放下憂心,雖然五内已經裂迹斑斑,但好在扶光劍沒有傷到魔心,隻是失去知覺的楚雁離身子異常沉重,直接将藍澈壓倒在地。

“淮洲?”藍澈推推他的身體,對方像是死去了一般沒有給出任何反饋,楚雁離玄衣已經被血水浸潤,藍澈的前衣也弄得殷紅一片,這會是神域的深夜,劍冢又較為偏遠,藍澈根本呼喚不來任何幫手,他緩緩站起身,将楚雁離背在身後,先是将滄淵劍收起,再則是将扶光劍置于腳下,打算禦劍而去。

藍澈從沒與人一起同乘過,扶光劍窄,重心總是向後偏移,他隻得時不時的調整姿态前傾,好保證楚雁離不會一頭從劍上栽下去。

此刻葉冰清照顧将離應該還沒有從未央庭離開,現在趕過去應該還能來,楚雁離雖無生命之礙,但是□□損傷若是耽擱下去,很有可能留下後遺症,一道白光奔着未央庭的方向疾馳而去。

剛到寝殿上空,藍澈就有些心急,趕忙施術讓扶光劍停下,但是因為急刹的太及時,強大的慣性直接二人從劍身上栽了下去,這刹那之間,藍澈立即将楚雁離抓住往懷裡一抱,以自己為緩沖免得他再受傷。

砰的一聲,藍澈應聲摔倒在了庭前的地闆之上,力道之大,直接将地磚震裂成了幾塊,爬起身的藍澈,後背已經深紅一片,分不清着血迹的來源是楚雁離還是剛才的墜落。

“啧,大晚上的,怎麼這麼吵?”葉冰清守着将離一步都沒有離開,她坐在桌子前準備小憩一下,就被外面的動靜驚醒,擾人清夢是誰這麼不長眼?心裡不免将對方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但是一開門看到狼狽的藍澈還有昏迷不醒的楚雁離,葉冰清的瞌睡一瞬間便清醒了。

她趕忙走過來将藍澈扶起,而後又蹲下身子開始替楚雁離診治,“他不是去劍冢找你了嗎?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

“唉……我……”藍澈有些難以啟齒,楚雁離原本是一片好意,都是自己太過争強好勝,沒有抵禦住那出忘塵一劍的誘惑,這才傷了楚雁離。

自己前腳還埋怨風知還和陸竹笙不知分寸,後腳就步了他們前塵,混将神域與魔宗的關系抛到了腦後,現在隻能求葉冰清出手醫治,希望不要因此壞了兩界得來不易的短暫和平。

葉冰清見他吞吞吐吐,心裡也猜的到了緣由,便不再多問,而是掏出銀針開始對其治療,好在楚雁離做好了充足的應對準備,所以魔心未傷,也不必以魔氣引渡,但是藍澈這一劍直接将楚雁離刺了個透穿,内裡已是混亂一片,她不敢再移動楚雁離,隻得停在原地一點一點緩慢修複。

約莫過了幾個時辰,葉冰清才終于結束了整套治療,楚雁離身強體健,體質也遠超一般的魔宗弟子,雖然傷的嚴重,但是一旦療愈完成恢複的速度便非常人可比,直到這個時候,葉冰清才有空看一旁等待的藍澈,一股新鮮的血氣讓她眉頭一皺。

“你也受傷了?”

“我沒事,他怎麼樣?”藍澈淡聲道。

“我可是雲夢庭的天尊,你對我有點信心好不好?”葉冰清艱難的将楚雁離從地上扶了起來,藍澈趕忙過來搭手,但卻被葉冰清拒絕,“哎哎哎,我來就行,你到裡屋去替我鋪個床,他需要休息。”

藍澈見狀隻好歎了口氣,先行一步入了寝殿,楚雁離住的地方有些遠,更何況經過風知還和陸竹笙這麼一鬧,肯定是不能住人了,而最近的客房已經用來安置将離,所以最合适的修養之處,就隻有藍澈自己的房間。

藍澈快速将床被掀開,待葉冰清将人扶進來安頓好之後,二人才敢坐下來休息,此刻藍澈背脊的血水已經順着袖管稀稀拉拉的滴落了一地,葉冰清上前,快速點了他的幾個要穴,而後以命令的口吻說道:“将衣服褪下,讓我看看傷勢。”

在她面前,藍澈也沒有什麼放不開的,幹脆的解了衣帶讓其檢查,隻見背脊之上,豎插着幾片地磚碎片,最深的一片,幾乎直接沒入了皮肉,葉冰清手掌凝氣,貼在藍澈的胸口,以隔山氣勁之力,将碎片震出。

“啧,我要是不問,你是不是還裝沒事?”

“小傷,阿清不必對我如此費心。”藍澈的話說的輕描淡寫,似乎這點傷對他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他是何等固執的人,葉冰清是清楚的,所以根本沒有給藍澈一點準備,直接将随身的藥粉拿出,直接灑在他的背上,而後以極快的速度将趕緊的繃帶纏繞在了他的身上。

“少廢話,這風口浪尖的,你和淮洲都不能出事,否則這輿論變成什麼樣,你心裡清楚。”

“好……”

在确認全部的包紮都完成了以後,葉冰清便将原本要給藍澈的羅摩草精放在了桌子上,“聽花扇裡說,你這些時日都不怎麼安眠,我給你送了些安神茶引來。”

“多休息,别給我老增加工作量,聽到沒!”

“我回去睡了,淮洲和将離都沒事,睡上兩天就好了,你也早些歇着吧。”說完便打了個哈欠,轉身出了門。

葉冰清走後,房間裡寂靜一片,藍澈坐在桌子前久久未曾離去。

此刻他的心緒已經亂作一團,回想起剛才發生的事情,他那顆堅定的道心受到了嚴重的動搖。

或許,楚雁離第一次給出的評判,是對的。

盡管為了成全自己,楚雁離以身做例,讓自己揮出了忘塵一劍,但是藍澈的心中卻完全沒有體嘗到境界突破的喜悅,反倒是懊悔不已。

無情,是否真的是他追求的道?

唉……藍澈扶額細想着,也許從一開始自己就走錯了路,常人總說,隻有斷情絕愛,才能抵達無境無我的狀态,這才是劍意的極緻,在遇到楚雁離之前,他從沒質疑過自己的選擇,所以即便在知道風知還等人對自己抱有心思之時,他亦可坦然面對。

可這個家夥身上到底是有什麼魅力,居然在這幾個月内,讓他改變了自己一直以來堅持的信念?

尤其是在楚雁離複刻完善自己的劍招之時,他清晰的可以的感知到,處于下風的楚雁離的劍意中,處處透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柔意,那是一種他從未感知過的力量。

那種力量具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強大傾覆力,受其波及之人,都會為之傾倒。

這到底是什麼?

藍澈想的頭痛欲裂,煩擾不堪之下,他将羅摩草精倒入茶杯之中,斟了一杯冷茶将其沖開而後一飲而盡,葉冰清說的對,他現在需要休息,在這麼想下去,非得把自己逼瘋了不可。

一杯下去,似是藥量不夠,藍澈的頭腦已經混亂無比,他索性又倒了一杯,剛喝了一半,就聽到床鋪上的楚雁離似是因為翻身牽動了傷口,口中發出一陣淺吟。

藍澈趕忙将杯子放下,走到楚雁離身邊查看,而後坐在床邊将他踢騰開的被子掖好。

“你啊你,何必呢?”

藍澈淡聲歎息道,這幾個月的相處,他雖然與楚雁離之間對于兩界之事達成了一些共識,但那也隻是對對方的賞識罷了,情感還遠不到可以搏命的程度,楚雁離今天的行為真是讓自己大開眼界。

魔宗的人,都是這個樣子嗎?

還是隻有他楚雁離是個例外?

對于一個敵對陣營的上峰如此下心思,若不是有所圖,便是真的太過赤誠。

亦或是……自己太過分冷靜了?

這一刻,藍澈開始覺得自己有些可笑,真正沒有放下神魔芥蒂的人,正是這個天天在鴻蒙大殿上與衆神官激辯的自己,嘴上說着大義,但是心裡還是沒有辦法完全接受,這樣的自己,如何能說服其他人?

藍澈啊藍澈,你才是那個被既定規則困住的人。

“謝謝。”他低喃着,楚雁離這一出,算是徹底将他心中的枷鎖解開,想要他人認可他的新規,那便需以身作則。

随着羅摩草的藥效上頭,藍澈也覺得自己應該找個房間回去休息了,今日在劍冢他耗費了不少體力,但是他剛一起身,昏睡中的楚雁離就緊緊的扣住了他的手腕。

“兄長……别走……”

兄長?藍澈迷惑的回頭,他是想家了嗎?人隻有在意識薄弱的時候,才會将隐藏在自己内心最為真實的想法說出,看來,他與他的兄長感情,還真不是一般的好。

“我不是你兄長,我是藍澈。”

雖然藍澈做了解釋,但是楚雁離的手卻一點沒松,反倒是攥的更緊,弄的藍澈的腕間一片淤紅,更讓藍澈沒有想到的是,迷蒙的楚雁離不止從哪裡來的力氣,一把将他拽扯到了床上。

“喂!你清醒點!我不是……”

“兄長……疼……”

“……”

藍澈原本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楚雁離這孩子一般的撒嬌讓他突然心生不忍,作為長生于這天地之間的天尊,他從沒體會過這種僭越的舉動,但是畢竟楚雁離的傷是他造成的,自己多少還是要負責才行。

羅摩草精不虧是雲夢庭的招牌藥劑,兩杯下去,藍澈也有些體力虛乏困意倍增。

看樣子,是走不了了。

“淮洲,睡吧,不疼了。”藍澈撫着楚雁離的頭顱輕聲安慰道。

得到了肯定答複的楚雁離表情終于釋然了起來,他伸手抱住藍澈,将臉埋在他胸口後才心滿意足的繼續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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