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溫慈沒有感覺到任何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所以那人依然隻會盯着謝酒一個人。
忽然身後傳來了腳步聲,似乎不止一個人,他們帶着惡意奔跑着,剛剛還沒感覺到的視線這會兒都落了下來。
溫慈撒腿就跑:“走啊!”
謝酒後知後覺也跟着他跑,但可能是謝酒原本就是老死的,他年邁的時候根本不會這麼劇烈的運動,所以不過一會兒就有點體力不支。
溫慈想拉着他跑,結果謝酒反而會成為拖累,他撐着膝彎喘粗氣,松開了溫慈的手:“你先走吧。”
“你要送死?”
謝酒聽他的聲音似乎很不滿,噎了一下回答:“他們總不能一抓住我就殺掉……”
“你覺得會跑的食物送上門了他們不會先殺死分成肉塊儲存,反而要把你留着?”溫慈打斷了他說話,一句話一口氣拉通,反駁和陰陽怪氣的意思很明顯。
謝酒再次噎住,但還真别說,被溫慈罵還挺爽的。
他輕咳一聲站起身努力往前跑:“我真的快不行了可是。”
溫慈哼笑,睨向他:“回到隐秘之地就去辦張卡,健身房對老年人都是八折優惠。”
“……”
兩人為了不被抓住一路狂奔,追趕他們的那些人中其中一個就是昨天晚上那個,謝酒雖然隻看了一眼,但那種瘦如竹竿的絡腮胡太讓人記憶深刻。
他們轉了個彎謝酒實在是不行了,喘着氣都讓溫慈以為他要厥過去了。
再這樣下去确實是不行,但溫慈剛才一路過來就是在找躲避的地方。
可現在看來路上雖然很亂但沒有那種大型能藏人的地方,而且就算是有,那些家夥發現前方沒人了也會懷疑。
正猶豫着,忽然旁邊的門打開了,一個老婦人站在門口朝他們招招手:“來這裡。”
謝酒還沒來得及思考這是不是又是一個陷阱,溫慈就拽着他進了那戶人家,老婦人關上門鎖好,幾人聽着外面腳步聲逼近又遠去,始終沒有人說話。
直到外面徹底安靜下來。
老婦人讓他們坐在院子裡,謝酒歇了好久才緩過來,但同時口腔也伴随着疼痛和血腥味,他很渴,導緻喉嚨幹澀痛得厲害。
他吞了好幾口唾沫才好些,老婦人也去給他倒了杯水,就是和楊府的比起來髒了不少。
謝酒沒有選擇,還是喝了一點,喉嚨緩和下來就放下了。
“多謝太太。”
老婦人擺擺手:“嚴重了,那家人在村子裡的名聲本來就不好,沒人願意跟他們打交道,明面上沒人跟他們來往,但他們的‘生意’能做得風生水起也是不少人私底下的幫襯。”
語罷,她看向溫慈,朝着他跪着行了大禮,溫慈趕忙将人扶起來:“太太這是做什麼。”
老婦人情緒過于激動,手抖,眼眶也紅了,身後的屋子裡也出來了兩個孩子,學着老婦人的樣子生澀地鞠躬:“多謝道長。”
其中一個孩子解釋:“昨日道長送了我們幾塊餅,如此大恩無以為報,母親見道長遇險便出手相助,此處他們暫時猜不到,二位可以在這裡休息會兒。”
老婦人點了點頭,拉着兩個孩子介紹:“這是芋兒和奕兒,有什麼事吩咐他們便是。”
溫慈拱拱手并未拒絕,等三人都回了屋,他和謝酒還在外面院子坐着,一邊聽着外面的動靜好時刻應對,一邊說着話。
這會兒其他人不在,謝酒才說:“你包袱裡最開始有食物?”
剛剛的對話他都聽見了,溫慈也不再隐瞞:“是啊,你看這小孩多可憐。”
“……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
溫慈挑眉,垂眸笑着:“我自己的話當然信啦。”
謝酒抿了抿唇,别過頭不看他那毫無說服力的表情。
但溫慈确實是信的,他當時确實是覺得孩子可憐,即便腦子裡知道他們都是NPC。
這種心情并不支撐他做出送馍這種行為,不過他想起來從前自己走過這條路見過這些人,所以站在過去真實的角度,他送了馍。
他覺得按照現在自己的想法見真實的這些人他确實會伸出援手。
謝酒不會明白,溫慈也沒打算跟任何人說起。
他創造的靈魂他自己能不知道是什麼德行?
太多都不可信。
他對謝酒再感興趣也不至于産生信任。
因為無聊,溫慈在腦子裡過接觸過的那些人,好像都沒有人值得信任……也不是,有一個的。
康集的樣子浮現在腦海裡愈發清晰,那種跨越時間和空間的依戀充斥着他作為人時的靈魂。
隻有這個人,隻有這個人可以永遠留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