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因為影響到了自己的利益,楊全書和齊朝的表情比之前要更嚴肅和痛恨一點。
溫慈隻瞥了一眼便落座吃早飯,他依然會吃東西,而這兩人已經開始不敢動筷子了。
他将碗裡沒有米的米粥全部喝掉,睨過去:“也不是不吃東西就會好哦,該吃的還是要吃。”
聽他這麼說,楊全書和齊朝才開始動筷子,隻是他們面對食物時感覺和其他人不同,楊全書明顯更饑餓,雖然餓一頓也能行,但吃東西的閘口開了一條小縫隙就再也收不住了。
他閉上眼睛将碗裡的東西一飲而盡,第一天還沒有感覺吃得少會如何,現在他卻覺得胃裡都是水。
沒有任何能量可言。
别人碗裡的東西都變香了。
好在楊全書及時收住閉上了眼睛,隻要不看就好多了。
不過現在都這樣渴望食物,他不敢想象第七天到來的時候他會怎麼樣。
楊縣令也在座,他小心翼翼左看看右看看,打量着每一個人,而當他的目光落在溫慈身上的時候,他馬上就和對方對視了。
如果說昨天他還在想殺掉溫慈少一張嘴分糧食,那今天早上之後他看溫慈的目光就完全充斥着恐懼和希冀。
溫慈已經吃完了,正撐着下巴在思考,他原本也不會感覺到饑餓,自然能消耗的精力也比旁人多,既然已經跟縣令對上目光了,他便忽然笑了起來:“縣令,咱們是什麼時候開始鬧饑荒的?”
他這話問得直白,原本他也不在縣令要招待的客人名單裡,現在可不一樣了,他這話一問就像是要了解情況把大家都拯救了一樣。
縣令當然樂意,他樂意死了。
“三十年前吧,來得特别突然,像是瘟疫一樣。”
“那縣令還記得當時發生什麼了嗎?或許,是你們得罪了什麼神仙鬼怪,人家不給你們降雨呢。”溫慈笑嘻嘻地說着一些神神叨叨的話,但這樣好像确實點醒了縣令。
他思考了一下猛然擡頭挑起眉:“好像還真有,大師您不是本地人不知道,這城鎮上原來是很繁華的,但三十年前有個死了的人忽然複活了,那之後日子便一天比一天不好過,如今這般也不知是不是那鬼魂所為,大師您法力高強,何不一探?”
溫慈自動忽略後半句,反問:“為何說這一切是那死了又複活的人所為?縣令可是知道些什麼?”
他口中說的那死了又複活的人百分之二百就是鬼新娘,但這個時間段分了兩個副本,那這後半段就不可能是鬼新娘的鍋。
而溫慈偏要問,單純就是愛看縣令吃癟的樣子,順帶看他的回答裡有沒有值得的信息。
縣令卻因為一想到那件事就皺着眉頭十分不滿意地樣子:“幹旱就是從那人複活開始的,後來皇帝陛下派了不少人來将她制服,可她好像可以不斷地修複身體,于是大家請來了好幾個大師,将那人的身體分成七塊,分别埋在不同的地方,活祭了14個孩子才将她鎮住,但幹旱沒有停止,大家都說那是詛咒。”
溫慈手上一頓,擡頭:“14個孩子?7對童男童女?”
“是啊。”
溫慈深深地閉了下眼,康集和他是同款表情。
兩人撐着桌子面朝着對方睜開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嫌棄和不可置信,想吐槽又不知道從何吐起。
縣令真的是病得不輕,先不說鬼新娘複活的事情跟幹旱沒有任何關系,隻是她活的時候剛好遇上幹旱。
所以當年她其實根本就沒來得及報仇就被鎮壓了,比溫慈之前猜測預估的還要快。
這些就不說了,其他玩家并不知道其中聯系,就說那七對童男童女,這麼大規模的活祭,他們不鬧鬧鬼翻翻宅就奇了怪了。
最初的幹旱可能隻是好一段時間沒有下雨,這都是自然調解的正常現象,但要說長達三十年的幹旱……這必然是那些死去的孩子在作怪。
這種幹旱程度還能讓有的人種種樹真是奇迹。
但也快了,既然副本的通關條件是生存七天,那最晚在第七天那些孩子就會鬧大動靜了。
他們在第二個白天知道這些信息還不算晚,但他們得找到七處埋葬的位置,也不是個輕松的活,隻剩五天了。
溫慈騰地從座位上站起來,牽強地笑了笑,似乎還有氣:“好的,我知道了,我吃好了就先行一步。”
楊縣令一臉懵,點頭應了一聲。
他一走其他人也不可能不跟上去,便都離開了,康集兩三步跟上溫慈:“我們得趕緊找到那七處位置,隻有找到了我們才能提前應對最後一天。”
謝酒追上來:“我們去市場上看看,越亂的地方消息越雜越多。”
康集也是這麼打算的,今天他們先集體一起去市場上看看,等得到了七個鎮壓點再分頭。
到了市場,齊朝已經有PTSD了,他緊緊跟在隊伍後面,誰也不敢看,誰都不去搭話。
昨天的事情不能再來一遍了。
楊全書已經緩過來了,他還敢壯着膽子去看這市場上的菜人。
三十年的幹旱,還有活人已經是奇迹,但這其中大約也是犧牲了不少,能延續至今的人,誰都不清白。
喝了别人的血吃了别人的肉,這個城鎮從前的繁華早已隐匿與灰塵和泥土之下。
溫慈看每個人的表情,正要随便找個攤販就套話呢,忽然他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