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溫慈都在注意康集身上的那兩個小鬼,他們沒有表現出很強的攻擊性,似乎隻是把康集當成了離開地窖的順風車。
康集也感覺到了不對勁,但他不敢轉頭去看小鬼,很怕一個不注意就把肩膀上的蠟燭吹滅。
溫慈忽然收回目光,湊到他身邊問問題,原本康集還以為他終于要進入正題了,結果開口還是不正經:“他們怎麼就那麼喜歡你,兩個都趴在你的肩上,怎麼就不喜歡我呢?我都還沒趴過呢。”
康集微微躬身讓他歪頭就能靠到肩:“要不你試試把小鬼擠下?”
“我可沒那能耐。”溫慈沒有靠過去,原本他也是說說而已,可能康集也還沒有從剛剛的劇情裡走出來,所以調戲他調戲得很順口。
康集也沒有繼續說下去,走到楊府的門口時才開始重新審視這龐大的府邸。
從門口出發,兩邊原本的花圃綠化已經完全枯萎,土地也呈現龜裂的狀态,一仰望過去就能把這片土地盡收眼底。
什麼也沒有,康集甚至看了看龜裂土地的紋路是不是某種符咒。
結果顯而易見,不是。
溫慈在想要不要把土刨開,畢竟土裡面也有可能埋東西,之前山頂的那處封印就是在土裡。
康集并不能十分确定,但保險起見還是查仔細一點。
這個副本的等級不高,難度不會特别大,但可能會要求玩家十分細緻,一些重要的線索可能就在眼前。
于是刨土這種任務就交給了齊朝和楊全書兩個新人,畢竟其他任務他們可能也幫不上忙,還不如幹點體力活。
謝酒就在附近的院子裡看看,前院最開始是為了接待客人,所以會比後院裝修的更複雜,搜尋難度相對更高。
溫慈想要去夫人和小孩的房間,再看看之前去的時候隻留有夫人死去的線索,但是今天小孩也死了,不确定那個房間會不會新增了有線索。
康集沒有跟着他一起去,溫慈昨天能夠進那個房間,今天應該也可以進那個房間,如果康集也跟着去的話可能反而會給他添麻煩。
于是他就在後院大家一起住的那個地方多看了看,這部分是玩家呆的時間最長的部分可能會有很多的線索。
他順着夫人每天晚上走的路線一步一步的過去。
路上并沒有出現什麼奇怪的痕迹。
但是路過士兵們的房間時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說的東西康集也有點印象,就是第一次見到夫人的晚上他和溫慈讨論過的。
“前幾天老王是不是半夜出去上廁所結果失蹤了?”
“什麼失蹤,就是被這裡的鬼魂給吃掉了!”
“哪兒來的鬼魂?都是外頭的那些人傳的,我活這麼大歲數還沒有見過鬼呢,要是有還不如讓我看看。”
“那你還真别說,是真的有鬼魂,咱們第一天到達這個鎮子的時候,那天晚上老王跟我說他肚子疼,我實在是太困了,就沒有跟他出去,他在我的旁邊躺了一會兒,可能真的憋不住了,就還是自己去了我睡了會兒,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旁邊還沒有人回來,就想着他是不是這幾天太餓了累暈在茅廁了就起身起來看,結果,你猜我看見了什麼?”
“看見了什麼?”
“一個披頭散發的穿着白衣服的女人站在他的旁邊勾勾手就把他帶走了,那時老王的情況已經丢了魂兒似的,我也是膽子大,沖着老王叫了一聲,他沒理我,但是我看到那個女人看過來了,瘦骨嶙峋慘白的臉,他長了張嘴好像說什麼,但是我沒有聽清楚,看清楚他說的是什麼,隻聽到他那奇怪的骨頭,發出聲響,我就跑了。”
這個士兵NPC說得有模有樣,仿佛他真的看到了什麼似的,說到激動之處還手無足蹈,對面跟他談話的那個人卻并沒有相信,隻覺得他在胡謅。
但是康集知道這一切是真的,副本世界裡什麼都有可能發生,士兵看到的那個白衣服的女人可能就是夫人,他第一天原來并不是一無所獲,隻不過吃掉的是npc而已。
老王失蹤了,也可能是被吃的什麼都不剩。
康集又覺得不對,就算是鬼魂也不至于餓到把骨頭嚼了生吞,那個時候夫人和小孩可還是活着的。
活人頂多隻能吃肉。
他想着待會兒分享信息的時候可以問一問溫慈有沒有在夫人的房間裡看到骨頭。
NPC透露的信息不多,說完這個之後就開始聊自己的仕途,雖然聽上去沒什麼用但康集還是謹慎地在門口多待了一會兒,确認沒有什麼有用的東西之後才準備離開。
他剛走了兩步,就看見外面有人急匆匆地跑了,回來是另外的士兵,應該是今天出去巡邏或者是縣令沒空出去分發糧食于是讓他出去幹活的。
士兵回來的時候臉色煞白仿佛被什麼東西吓壞了一樣,跑的時候還被腳下的坑絆了一下差點摔倒。
他的同伴上前一步扶住了,他才堪堪站穩。
“你着什麼急?外面出什麼事了嗎?”
士兵緩了好幾口氣才重新說話,就是說的時候很着急有些亂:“外面有人活了,他們容光煥發,大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原本是想問問他們找到了什麼,結果再看的時候這幾個人忽然變得特别餓瘋了一樣去撕咬活着的人,施粥鋪前面亂成一鍋粥,我是趁亂跑回來跟大家說這個情況的。”
他拉着面前的人往外走,着急的不行:“你們快跟我走,那邊需要援助,那些個人就像瘋了一樣,也不怕刀槍武器。”
這聽上去像是某種奇怪的瘟疫,他們這些士兵原本也是知道這一趟十分兇險的,于是聽他這麼說了之後也沒有猶豫,拿着武器往外面走。
康集不确定之前那幾個士兵說的話有沒有用,但是這場像是‘瘟疫’的東西一定是重要劇情。
他跟在士兵隊伍的後面往那邊走。
從他離開楊府的那一刻起就感覺到肩膀上十分的沉重,似乎還有陰氣在他的耳邊吹。
康集忍着沒有回頭,就是不知道趴在他身上的東西會不會跟‘瘟疫’産生反應。
施粥鋪前又鬧又亂,感覺耳膜都要被尖叫聲刺破了,活人,死人,活死人,全都混在一起,地面上的泥土似乎已經是其他的人體組織了。
和那個士兵說的一樣,那幾個紅着眼流着口水的活死人在按着别人撕咬,如果腦袋掉下來了,那麼頭和身體就會分開行動,完全沒有殺死他們的辦法。
似乎人類也還原了原始沖動,這樣的人已經不能算是同伴了。
有的士兵在拿着叉子和武器,希望能夠制止這些人傷害村民。
好多人身上已經出現了血窟窿傷口,可動亂并沒有消失。
活死人被士兵這樣阻止的行為給激怒了,攻擊也越來越兇狠,有把刀都被掰成了兩段。
地上掉落了很多武器,被村民撿起來用作防身。
而當救兵感到的時候,他們有着絕對的力量,很快便制服了那些人捆起來關上。
終于能休息了官兵才有空隙去問發生了什麼。
一個手上被咬了一大塊肉下來的商販坐在地上,他的親人正在給他包紮,聽到官兵問話便開口回答:“剛才他們出現的時候正在說昨日買了食物,回家後一家人吃了東西便感到困乏,而今日一早醒來之後就變得十分精神,因為沒有感到饑餓,所以以為是出現了什麼情況,剛才在市場上詢問。”
而當他們走訪了昨日光顧過的小攤後,忽然提出了一種假設,說是是不是吃了什麼食物,導緻他們沒有出現饑餓的情況。
在饑荒之年不再饑餓是多麼幸運的事情,大家都想要吃那神秘的東西,于是坐在一起讨論,然而還沒讨論出來什麼名堂就有人發瘋了。
官兵覺得他們說得莫名其妙,怎麼可能有這種玄乎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