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對于日桑将領小西絕對魔幻。
他眼看平城三面城門失守,自己困守東面内城。如果大明攻東門的将領是别人,也許他還覺得自己有生的希望。但他定睛一看居然是赫赫有名的李若松。
看着他斬殺逃兵時那手起刀落的狠絕,他吓的跌倒在地。他一旁的武士見他如此,鄙夷的看了看他,拈弓搭箭射向了李若松。一箭穿心,見他被射下馬。城樓上的人還歡呼了一陣。可不一會,他像沒事的人一樣又爬上馬,揮舞着大刀,繼續指揮他不死之師不屈不撓的向他們攻來。
城樓上的日桑人見狀精神防線土崩瓦解。他們雖還在繼續落下巨石,滾湯,箭矢,但眼神已經空洞。
就在他們準備迎接失敗和死亡之際,一直失蹤的蘇和尚回來了。
他仿若從天而降的神靈,帶着奇迹解救着這群瀕死的日桑人。
“他們同意開東門放我們走?”小西将軍激動得下巴不停地顫抖。
蘇和尚扶着他,用力的點點頭。
小西将軍還是有些不信,但他沒得選。便任由蘇和尚操縱着,來到城門上。
東城下的明軍果然停了進攻。
他遠遠見一紅衣小厮跪在李若松面前。李若松朝他罵罵咧咧的樣子,最後揚手給了這個小厮一巴掌,把這個小厮打倒在地。
縱然隔得那麼遠,小西依然能感覺李若松下手的兇狠。他本以為李若松定是不從軍命,又要來戰,卻見他氣的駕馬超城外明軍大營奔去。
城下一人立時招呼東城攻城的明軍停止進攻,讓出城門口來。看了許久,小西終于認出了那人,居然是沈守玉。
他和蘇和尚招呼了一聲,蘇和尚立刻應了。集結平城中所有日桑部隊列陣,從東門井然有序地撤出平城。
當小西迷迷糊糊走出平城東門時,他覺得這劫後餘生來的太突然,不敢相信的擡頭看了看那城樓,慘然一笑,轉頭看了看眼前的大江和大江後新濟國的南方和南方大海隔海相望的日桑國。他突然有種終于回家的喜悅。
是,該回去了。
他走遠了突然想起什麼,再次回頭看見沈守玉扶起了那紅衣小厮。那紅衣小厮托着臉,似乎臉已經被打腫,遠遠的看了看他,露出一抹微笑。
小西雖感激這人,但覺得這人笑得太難看,轉身便走了。
“你沒事吧?”沈守玉憐惜地問。
秦慕琅托着明顯已經腫起來的左臉,搖了搖頭。沈守玉本想過去扶她,卻被她一把甩開了。她托着越發發燙的臉,彎着身子往馬車挪。好不容易爬上了車。
馬車夫等了很久也不見她發令,剛想去問。卻聽馬車裡傳來嘤嘤的哭泣聲,便慢慢的走開了。
馬車裡的秦慕琅哪裡停得下哭泣,她一邊哭,一邊罵,“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看我以後還理你不理。”可即使罵得再大聲,她也忘不了剛剛那一幕。
李若松一聽軍令居然要他撤出東門,放日桑人出城時,急的直接站了起來。
秦慕琅以為他要過來奪軍令了,直接推到了幾步。
“這是誰的主意,我為什麼要退,明明馬上就要拿下了,退什麼退?你們知道我們在這已經死了多少人了嗎?你們知道這一退,意味着放虎歸山嗎?”
秦慕琅吓得腿直哆嗦,但還是努力回敬道:“這是軍令,你隻管照做就是,說這麼多做什麼。”
見秦慕琅如此蠻橫,李若松甚至開始忘了她是他那麼寵愛的女人,上前一步就要抓她。
秦慕琅見他上前,便躲,嘴裡卻強硬道:“将軍有事說事,你這是要動粗嗎?”
“我這是教育我家不懂事的女人。”
這話一出,秦慕琅反倒不躲了,站定了正色道:“李若松,這是軍令。”
李若松見她如此,眼中閃過一抹殺意,“我殺光了他們,再遵你的軍令。”
就在李若松擦着她的肩打算繼續上前督戰之時,秦慕琅一把抱住了他。李若松冷冷地推開她。她沒站穩,又上前從後面抱住他的腰。李若松停了一下。她終于哭了,哽咽道:“别去,聽我的,别去。”
她這番死纏爛打,讓李若松心煩意亂,扯開了她抱住他的手。
秦慕琅怎會死心,上前幾步,抱住了他的腿,順勢腿軟了,跪下了,“不要打了,放他們走。不和困獸相鬥,他們的拼死掙紮會傷了你的。”
她的話和那埋在他腰裡的利器一樣紮着他的身體,但李若松覺得他就差那麼一步了。他要奪下東門,他要絞殺日桑人。他不是個會放棄的人。
他低頭對跪在地上的秦慕琅道:“我馬上就要赢了,别攔着我。”
秦慕琅卻沒有松手的意思,任由他拖了她幾步,懇求道:“為了我,放過他們,好不好。不能再打了。”
這是她第一次這麼求他,讓他吃驚的看了看她。秦慕琅見他回過頭來看自己,以為他終于心軟了,激動的滿眼盈淚道:“就一次,聽我的好不好。”
李若松眼睛一閉,用力扯開了她,把她推了一把。
“我這是要我認輸,我告訴你,秦慕琅,我這輩子,沒輸過。”
秦慕琅跪着爬到他面前,張開手,攔在他面前,“我不會放你過去的,你要去,便從我身體上踩過去。”
“滾開。”李若松怒吼,如此用力的嘶吼,扯到了他腰眼的利刃,痛地他身子一抖,上臂支在腿上借力,才讓他勉強算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