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聲朗朗,帶着無盡的悲傷一點點填滿整個房間。單儀景一步步走向坐在床沿邊的女子,然後緩緩跪倒在地抱住林清風的腰。他擅長繳械,偏頭靠在她腿上,又失禮地貼近她的小腹,一點點停下了笑聲,說不清是在索取還是給予。
林清風低頭看向緊貼着她腰間的男子,後仰的身體僵硬片刻又放松下來。
黑屋中她被逼着體會無數人的生活,所學不過帝王權術,目的是為天下太平,而其中龌龊不足一提。
若不是單儀景,她不知道皇宮中還有人用黑屋,說不定這件屋子又會害死多少人。林清風幾乎在聽見他說話的一瞬就已經明白過來,單儀景看出伏妖爐中她的異常。
感同身受不過是謬言,她不可憐黑屋中的自己,單儀景卻完全是在為自己難過。
林清風眼眶一熱,擡手觸碰到前面人的烏發。有人說她殺戮太重,前途一念之間,而有些人分明看清她的瘋态,卻選擇溯源想要救她。
雪地裡的糖葫蘆,兜兜轉轉還是送到了她的手中。
原本燃着的熏香已經熄滅,兩人周圍的梅花香卻越發濃郁。
香味太濃,終于沒有了旁觀者。
“拆得好。”林清風學着剛剛單儀景的動作,順着他的耳廓一點點撫下去,在耳垂處停下,溫柔地捏了捏。埋在她腰間的男子手上的動作陡然加重,整張臉都埋進去,耳垂一點點紅了起來。
他有一種林清風在哄小狗的錯覺,也分辨不出到底是什麼意思,隻能低頭像是邀功又像是害羞般地輕拱了下,将耳垂再一次靠近。
“呵,你還真是...”林清風自己的耳廓也泛紅,手指有些難為情地彎了彎,再一次碰上了單儀景的耳垂。
單儀景蓦地擡頭,眼神中是毫不掩飾的驚訝和濃烈的侵略欲。他緊盯着林清風的眼睛,想要看清楚林清風的眼睛,因為他仰頭的動作落在他肩頭的手有些着急地蒙住了他的眼睛。
捂上眼睛後嗅覺更加靈敏,鼻尖的梅花香愈發濃郁,林清風隻覺得手心像是被兩把刷子掃了掃,剛想要抽離卻被單儀景看準時機,偏頭朝着手腕内側咬了下去。
林清風皮薄,内側手腕上細細的藍紫血管周圍繞着一圈牙印,而延伸至掌心的那根血管上,刺痛伴随着豔紅,像是血一點點漫出來,洇出秀氣又色氣的一團。
單儀景唇上沾上水色,眼中潋滟掩飾不住。林清風終于忍不住踢了一腳,半擡着胳膊有些嫌棄又莫名不敢去看,“我的被褥。”她冷下聲音,細聽還有幾分愠怒。
單儀景被踢也不覺什麼,從善如流地起身還抿了抿唇。
“用我的。”他擡手擦過下唇,眼睛直勾勾盯着林清風,沒有了剛剛跪在地上的瘋癫和順從。林清風低頭一把扯下袖子蓋住那處牙印,手心握拳錘了下硬邦邦的床闆。
與悶悶的撞擊聲一起響起的,還有林清風氣急敗壞但妥協的聲音,“去拿。”
次日清晨,單儀景推開林清風的屋門,發現人已經不在,他看向床榻上擺放整齊的被褥,感覺到腰間的玄靈鏡閃了閃。
[把我的床褥整理好,我去演武場了。]
是林清風發來的訊息,單儀景輕輕點了下,玄靈鏡亮了一瞬後又熄滅。他俯身準備拿走自己的床褥,便看見枕邊堆着紙張。
紙張上還是陣法圖,隻不過旁邊都加了注字。
垂髻、雲髻、束發、靈蛇髻......單儀景手撐在被褥上,渾身血液一點點變涼。
林清風的意思明顯,她不用他绾發了。
是因為昨夜嗎?單儀景拿過那幾張陣法圖,直直盯着上面的注解半晌沒有動作。他發間的折痕在今日陽光下越發明顯,手背上青筋鼓起,随後看向屏風後的銅鏡。
想得美。
演武場圓台上的人比以往更多。
林清風還未進去時就見門口巨書上的積分榜名次一直在變,幾乎沒有弟子站在外面旁觀,大多數圍在演武場中,排隊等着上場。
“劉師兄,你的積分如今有多少了?”問話的弟子抱臂看向自己排着的圓台,盤算着自己的積分。
前面一人聞言并未轉身,手中捏訣的速度加快,“兩萬剛過,不知今日能掙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