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得數共幾隻的眼睛直愣愣對上,沒兩秒就笑作一片。
“這麼好吃啊?”老闆端着盤涼拌黃瓜出來,撞見這一幕,也跟着笑起來。
易承先一步看向他,回道:“好吃好吃,花生米跟啤酒,簡直絕配。”
過于熟悉的話術…許桑勾唇笑着。
“這花生米啊,我自己炒的,開始還以為拿不出手呢,沒想到,沒想到你們都說好吃。”老闆不知道怎麼就羞澀起來了,把那盤拍黃瓜放到桌上,忙說,“屋裡還多了些食材,我去烤來送你們吃!等兩分鐘哈!”
“不用不用了叔,我們吃飽了,吃飽了。”陳慢連忙發動他的大嗓門,将雲裡霧裡的老闆震回現實。
“啊?哦,那行那行。”老闆搓了搓手,面上流過一絲遺憾,背影憂郁地走了進去。
“怎麼一個二個都這麼自信。”陳慢晃了下腦袋,“易哥,還有酒嗎?”
“還有一瓶。”易承提溜起那瓶,抛給他,見他接住了,才問道:“還要點什麼嗎?”
“不用。”幾人齊聲應道。
“行,我去結賬。”易承仰頭将最後幾口啤酒一口飲盡,起身時抹掉滾到頸側的酒液,長腿一邁,就進了店内。
見狀,許桑放下啤酒瓶,也跟着進去了。
留下的三人仨腦袋湊一堆,往下怼着那盤拍黃瓜看了半天,才抽出筷子一人夾了一筷。
沒毒。
還怪好吃的。
易承從褲兜裡抽了兩張一百,遞給疲憊滿臉依舊笑着的老闆娘,等找錢時,看向跟進來的人,“怎麼,擔心我沒錢?”
“嗯。”許桑如實答道。
至少,上學期間還要身兼他職這點,論證蠻有力的。
“一頓而已,還不至于。”易承收回找零的78塊,自然地攬過他肩膀,近距離下才留意到他倆身高差不離。
不太習慣過于近距離,但許桑也沒推開人,淡淡看着他,“行。”
攬着人走到桌面,易承拍了拍已經趴着睡着了的呂丁,熟稔地看向趙鴻途,“能把人帶回去嗎?”
“我跟慢慢一起。”趙鴻途點頭。
說完,兩人一人一邊架起呂丁,呲牙咧嘴略顯艱難地拖着人走了兩步,陳慢回頭,“那我們先走了,易哥,記得把許桑安全送回去,不然我到時候難交代。”
真是随時惦記着“為人民服務”啊…
“知道了,注意安全。”易承低身抽了兩張紙,擦了兩下指尖後,把紙團精準扔進對桌的垃圾桶裡,“走,同桌,送你回去。”
“……嗯。”許桑瞥了眼腳邊塞滿衛生紙——盡糊了火紅色調料——的垃圾桶,默了一聲,問:“呂丁沒事吧?”
“放心吧。”易承調了個方向,往前走,“回回醉,回回沒事。”
許桑跟上他的步子:“嗯。”
漫無目的地走了有一會兒,許桑望着周邊依舊陌生的景緻,問道:“這是哪兒?”
易承滞了兩瞬:“都快一周了,還沒記住?”
“……”許桑默着,自己都覺得難以啟齒。
不過确實,從小認清路的次數屈指可數;即使跟着導航走,也能把自己逛着亂成麻,總是“導航到了,他還在原地打轉。”
“正常。”易承笑了聲,慰道:“記不住路,記得住其他的也行。”
許桑偏頭,恰好闖進他眼裡,染着夜色昏昏,笑意如星閃亮,距離沒拉開,鼻尖還萦繞着些酒味,他喉頭輕滾,“嗯。”
易承自如解路:“這裡是朝昏區東區,一條不像樣的小吃街做中軸線,下次不幸路過可以去喝街尾的粥,熬的香…我帶你走大路吧,有路牌好記。”
“好。”
從小道穿出來,上了正道,沒走兩步,就碰上“朝昏站”的公交站台。
記憶些許回籠,許桑看向身旁的易承,語氣清淡:“還記得嗎?”
“什麼?”易承沒反應過來。
許桑頓下步子,背後兩拳之隔是牆,“欠我一首曲兒。”
易承單手插兜,聞言朝他進了一步,目光輕浮,挑眉道:“現在就要啊?”
被迫退後一步,許桑背部抵上秋夜冰涼的牆面,許是太久沒碰過酒,又或是暈在燒烤香裡一晚上腦子遭不住了,他說話不太經腦子,“嗯。你給嗎?”
易承看他的眼神沉了兩分,幾秒後才往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