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罩裡靜靜坐了一會兒，佯裝自己治療了很久，才将罩子卸下。

楚明骦飛步過來，“如何了？”

話音未落，她已經跪下察看弟子的身體。

的确治好了。楚明骦松了一口氣，又轉頭看着修月，神色有些複雜，“多謝你。”

期間，明淵弟子都湊過來，紛紛道謝又誇贊，從修月手上接過人，要帶着她回去休息。修月瞧見，也起身，說：“我需要進去給她施幾道咒法，幫她恢複。”

“自然可以，”楚明骦走過來，“我帶你去。”

耳邊的崩落水聲驟然變小，仿佛隔着一層罩。

修月擡眼，便看見籠在上頭的結界，而身邊就是明淵弟子的居住、修行地，卧雲閣。腳下是台座，台座之上便是主閣，閣樓相接，閣有三層，樓有六層，總高大概二十丈。

她駐足仰望之際，弟子們已經慌亂地上了閣，仔細辨别紛紛雜雜的鬧聲中，還能聽見楚雪怒聲：“都别擠，人在我懷裡呢！”

修月聞言輕笑，楚明骦等在前頭，她就繼續跟上。

閣内的裝飾與外部的風格一緻，紅漆為主，其中三層閣裡，一層為大廳，布放空曠，中間設有一道結界，猜得出是對打用的。二層擺放書桌，三層擺放圖書。

六層樓，就是住處了。

一路走到第七層，傷員才被放回自己的床上，身周的床圍坐了一堆人，一群人忽然靜了，等着修月和楚明骦上來。

修月頂着小弟子們的視線，走到傷員窗邊，捏訣施了幾道法，輔助傷員的靈息快速恢複。

末了，楚雪說：“嶽姐姐，你好厲害。”

她一開口，其他人也紛紛贊同道，七嘴八舌地說起話來。

修月道：“各有專攻，我恰好會些治療。你們折騰了這麼久，也快休息休息吧。”

說完，她又和楚明骦一道下樓了。

等走到閣間第三層，楚明骦忽然道：“嶽姑娘還記得當時在書院的賊人嗎？”

修月頓時靈敏地反應出來，這賊人與今日之事有關聯，遂道：“我記得，但是他們身法一般，與能‘開口’的人大相徑庭。”

“嗯，書院那群人，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搗亂，不下狠手，功法也不強，今天的人，手法兇狠，自然是不同的，但不過是地位的不同——他們都是神女教的。”

修月一頓，眉頭皺了起來，“神女？”

“準确的來說，是绛節教，他們信奉神女，宣稱紫皇權欲熏心，獨占功勞，還隐藏了真正的修仙之道……這樣的想法，與紫皇内的思路不同，卻也無可厚非。但壞就壞在，他們自成立起，就開始對其中幾座城進行報複。”

修月輕聲接道：“璇機、明淵……”

“還有清陽，”楚明骦道，“這三座城的初代城主，也就是璇機師無隐、明淵楚雲蒼、清陽龐浩然甚至是後來的五城主，據說是最受神女照拂的人，他們控訴這些人擁立凡人，抛棄神明，忘恩負義，是十足的大惡不赦者。所以他們常年在三城制造動蕩。”

她扶額，“隻是這幾年，宣樂門和三城合力追捕，情況好了許多，雖然無法全然阻絕，但傷亡事件少之又少，今日之事出乎意料，他們在城外近郊到城内居民區炸了一圈，功法又精進許多，前去維護的城衛和弟子大多受了傷，隻有小晴被抓住，開了口。”

楚明骦越說，面色越冷，“我不明白，信奉那位神女的人，為何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她們已出了卧雲閣。

修月聯想到《九俠傳》中的故事，神女的确勇猛可為、精明伶俐，她說：“如果讓我選，我也選她。”

楚明骦輕輕說：“她有勇有謀，如果真的存在，的确值得愛戴。”

“但屠刀向那些百姓，不過是假借神女信徒之名，行兇虐之事罷了，有本事和各派正面交戰。”修月說着，話語裡不免有些輕蔑的意味。

楚明骦說：“宣樂門的人該到了，習優，我先走一步。”

修月：“不管如何，也該多歇歇，你剛剛耗費那麼多靈氣。”

“我會的。”

楚明骦前腳剛走，那一直在卧雲閣外等着的玄英弟子也總算卸下了些緊張，韓京雀走來，問道：“嶽姑娘，那位小師妹怎麼樣了？”

“安全了，不必擔心。”她看着旁邊不說話的謝靈津，皺皺眉。

“那就好那就好，”韓京雀說，“雖聽說過有好事者作亂，卻沒想到這麼狠，我們來得正巧，要是能幫上明淵一把，就太好了。”

“那群人行迹難測，鬧了這麼大的事情，我估計最近不會在明淵出現了。”修月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