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冽冽,附近的空氣中彌漫着緊張氣氛。
噬人的嘴訴說着愛意,沾滿鮮血的胸襟無聲的嘶吼着什麼。
吉田松陽肩膀上扒着一隻粉橙色兔子,藏身在陰暗的角落裡,不遠處正在上演着一出聞者落淚聽者傷心的離别劇。
一名高大的男子懷抱着一個嬰兒,無頭蒼蠅似的跑到這裡,他把嬰兒放在台階上,堅毅的臉龐此刻滿是不舍與愧疚,随後下定決心閉上眼睛扭頭不再看孩子,大步離開了。
這是個新的任務世界,資料上看到這個世界并不缺衣少食。
吉田松陽沒有貿然出去,他等了一會兒,等來的卻是個在附近遊蕩,聞着味兒打算來‘吃頓大餐’的‘食屍鬼’。
Ghoul睜着血紅的眼眸,死死盯住那名嬰兒,沒有大人在身邊的嬰兒在他眼裡就是案闆上的肥肉。
就算有大人在身邊,于他而言也就是在大餐基礎上加個飯後小甜點。
口水止不住的從嘴角流下來,他舔了舔幹澀的嘴唇,最近CCG查的很緊,他已經有很久沒有進食了。
皮肉細嫩的小嬰兒最美味,沒有在燈紅酒綠的世界裡被壞習慣染上的臭味,也沒有鍛煉後幹柴的肌肉,别提多鮮了。
再等等……Ghoul緊了緊喉口,他不傻,這年頭誰會把一個嬰兒單獨扔在外面?再等等,等他确認附近沒有危險了,再享受也不遲。
他又等了一會兒,周圍沒有白鴿的氣息,也沒有人經過的迹象,此刻腹中打鼓的他再也忍不住,張開留着口水的大嘴,朝毫無反抗能力的嬰兒撲去。
“唉……”
就在他的手即将接觸到嬰兒包被時,耳邊響起一聲極輕的歎息聲。
下一秒,世界發生了天旋地轉的變化,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便已經人頭落地,沒有了頭部的身體也應聲倒下。
鮮血自斷口處噴湧而出,撒了一地,也不可避免的濺上嬰兒的臉頰,右眼猩紅的赫眼顯得一切都極其詭異。
吉田松陽閃身至遠處收刀入鞘,以他的速度還不至于被血濺到,他肩膀上的神彌兔更是連毛都沒有亂一根,他現在更關注的是另一個地方。
右眼……赫眼?
他陷入沉思,原本他以為時政給他的降落地點是在嬰兒時期的世界之子旁邊,剛才不出手也是因為他在資料上看過世界之子的經曆,知道他是上了小學後失去最後一個親人,那個中年男人或許是跟他的親人約好了将他放在這裡的,而且變成ghoul則是在大學時期,現在的他應該還是人類才對。
現在看來是他先入為主了,剛剛他目睹的應該就是一場真正的棄嬰現場。
吉田松陽作為虛的時候活了幾百年,棄嬰是曾經那個年代稀松平常的事情,旱災時易子而食的事更是層出不窮。
心中善念令他蠢蠢欲動,但是理智告訴他,他是代替神彌來這個世界做任務的,終究會離開。
不可結緣,徒增悲傷。
如果是神彌本人在的話……她大約從一開始就不會出手。
在她的意識世界裡待了百多年,發生的所有事情他都一樁樁一件件的看在眼裡,對她的性格也無比了解。
她做事一向憑着喜好來,碰上心情好的時候,收養……也說不定?
吉田松陽摸了摸從剛剛起就很安靜的神彌兔,毛絨絨的觸感提醒他現在不是随心所欲的時候。
他已經任性的占據了她的身體,擅自替她活了下來,不能再給她添麻煩了。
他抿着唇,轉過身,邁開步子,忍住自己不去看那個可憐的孩子。
一步,兩步……
“嗚哇,嗚哇……”
嬰兒啼哭聲響起,隐隐刺痛着他的耳膜,也提醒了他,那個孩子已經被抛棄過一次了,如果他現在走了,那等待着孩子的将會是必死的未來。
那孩子才剛剛來到這絢爛的人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