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塵塵!”月如瑾被他追得到處亂竄,“表弟瘋了嗎!”
裴憐塵沒有出手,他大概明白過來程小滿要幹什麼了。
程小滿是想試試月如瑾在自身精神松懈的情況下,還能不能控制住他體内的太歲,因此要先一點點消磨他的耐心和體力。
裴憐塵覺得自己的手心也有點出汗,程小滿到底也隻是個十六歲的孩子,而這太歲是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的東西,直接對上它還是有些托大。
但既然程小滿想試試,裴憐塵也不想去随意阻止他,隻能聚精會神地盯着他們,以防萬一。
兩人從天亮打到天黑,月如瑾也從一開始的猶豫哀求逐漸不耐煩起來,繼而對着程小滿罵罵咧咧:
“枉我對你那麼好,帶你吃喝玩樂看漂亮姑娘,你就這麼報答我!狼心狗肺的小東西!”
程小滿差點腳底一滑,手上劍招卻不手軟:“我沒看!都是葉淇師姐在看!”
月如瑾像是找到了他的痛腳,故意向裴憐塵告狀:“他看了!我看見他看了!還有,他路過首飾鋪的時候看了好久,肯定有喜歡的小姑娘了!快管管他!”
“我沒有!”程小滿先急了,“你好好過招,不要胡說八道!”
“我不我不我不!你煩不煩啊!打這麼久!”月如瑾嚷嚷道,“我隻是變得可以打架了,又不是喜歡打架!你喜歡打架你去找我師父和蘇師叔啊!”
程小滿卻不接他的話了,隻是悶聲不吭地一劍又一劍朝他刺去,如此又折騰了半炷香,月如瑾終于受不了了,大吼一聲,往前跑了幾步,一跺地面淩空躍起,張開雙臂——
跳崖了。
程小滿一驚,連忙追到崖邊:“表哥!”
月如瑾躺在紅色細絲織成的網上,晃晃悠悠挂在崖間,欠揍地吐吐舌頭:“你有本事飛過來打我啊。”
程小滿悶聲不吭地站定在了崖邊,他還沒到那個程度,想飛隻能禦劍,禦劍的話,就不能再拿着劍打架了。
裴憐塵走過來摁了摁他的肩,說:“看來月道友對太歲的控制的确随心所欲。”
程小滿依然有些擔心,但也點了點頭,沖月如瑾喊:“表哥,你上來吧。”
月如瑾得意地晃了晃腦袋,由着那些紅色細絲将他拖了上來,輕飄飄地落在了地面,而後那些紅色的細絲在他背後張開又收攏進他的身體裡,重新變得了無痕迹,那場面,怎麼看像邪門歪道。
“你好像邪修哦,表哥。”程小滿扳着他的肩叫他轉了一圈,太歲已經徹底消失了,看不出任何不對。
“什麼叫像邪修!我是好人好嘛!”月如瑾不滿地叫道,正要再說什麼時,衣襟中忽然閃起了淺淺的靈光,他連忙将衣襟裡的東西掏出來,是一枚刻着符文的靈石墜子,用紅繩穿了挂在脖子上。
傳訊符?裴憐塵掃了一眼,不禁有些好奇。
随時随地無限制傳訊的千聞令是天謹司獨有的秘術,依托于玉京那巨大的靈輿圖;天謹司之外,大部分修士傳訊都用紙符,用一張廢一張,使用時需要消耗一點靈力點燃,但好在紙符便宜,用起來并不心疼。
若用靈石做載體,再純淨的靈石也有限制,就算是最上品的靈石,也隻能用個十來次,基本上沒有修士會選擇這樣浪費的形式。
聽到鄭钤的聲音從那邊傳過來時,裴憐塵才明白過來,這奢靡的行為實在是無奈之舉,鄭钤沒有靈力,隻能靠摩挲靈石上的刻痕來啟動上面的符咒。
“小月,”鄭钤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病氣,但是卻很輕快,“冷嫣然剛剛過來,說你娘恢複了。”
“什、什麼?”月如瑾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冷前輩說什麼?”
鄭钤笑了笑:“你娘恢複神智了,什麼時候有空,來流雲山看看吧。”
月如瑾呆了好一會兒,忽然大叫一聲:“去,我現在就去!”說完撒腿就往前跑,壓根沒注意前面是懸崖,“啊”地一聲掉了下去。
“表哥!”程小滿趕緊禦劍把他提起來,“你怎麼不用太歲了!”
“太、太歲?”月如瑾腦子還暈暈乎乎地,“對,對啊,我要怎麼去,這裡離流雲山坐馬車要走幾個月,坐貫月槎得先去附近城裡,折騰過去也得半個月,我怎麼去······對,我跑着去。”
程小滿無奈地把他放到地上,自己也跳下來收了劍:“表哥你人傻了吧?”
“乘飛星舟一起去吧。”裴憐塵忽然說,“正好,我也想拜會月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