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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薩菲羅斯不出意料地通過了測試。
第三天,村長以便宜的價格出租給了他們一套房。
第四天,薩菲羅斯認識了克勞德。
第五天,薩菲羅斯在訓練場地的樹後面發現了一隻金色陸行鳥。
第七天,薩菲羅斯推了一把克勞德。克勞德在文森特前面忸忸怩怩地提出了請求。
第九天,薩菲羅斯多了一個學武的同伴。
……
日子仍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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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酒保直直地打量着他,仿佛要穿過他的靈魂。然而薩菲羅斯确信他連墨鏡下魔咣照過的眼睛都發現不了。
此時的薩菲羅斯頂着一頭黃色如枯草般的假發。絡腮胡子。肥大的襯衫。欲蓋彌彰的太陽鏡在旁人眼裡,反而昭示着這是一個在度假勝地仍在工作的可憐家夥。
“你問他做什麼?”酒保慢吞吞地擦拭着一隻玻璃杯。
“如你所見,我是一名記者。”薩菲羅斯從懷裡掏出一本記者證,飛快地閃了一下,“最近報社準備開設陽光海岸酒吧排名專題,您不覺得擁有一名像薩菲羅斯的酒保是個很好的加分項嗎?”
說着,他拿出一枚硬币,放在斑痕累累的硬木桌子上旋轉起來。那枚硬币在橙色的光線下耀眼得不可思議。
酒保的視線跟着硬币的光輝移動。
“當然,當然,這是互利互惠的事情,”酒保笑得宛如圓盤上的居民裝飾用的假花,“您不先點點什麼嗎?酒也是很重要的。”
“螺絲起子吧。”薩菲羅斯随口說道。這個名字是他從傑内西斯那裡偶然聽到的。很有意思。
薩菲羅斯飛快地往周圍掃視一眼,人們仍沉醉在酒精裡。他像模像樣地取出一個小本子和筆。
“塞斯這個名字和薩菲羅斯很像啊,是藝名嗎?”
“昵稱。他本名叫塞缪爾·瓦倫丁。”酒保聳聳肩,手上調酒的動作不停,“其實沒差,他一直讓我們叫他塞斯。”
“那為什麼你們沒有往這個方向宣傳呢?”
“塞斯自己不願意。要我說,這小子挺傻的,還威脅着要辭職,”酒保把聲音降低了一些,“要不是老闆看他長得好,手腳勤快,他早幾個月就不在這裡幹了。”
“他什麼時候來的?”
說實話,酒保的動作很華麗,但薩菲羅斯一點也沒關注。
“五六個月前吧。當時快開店了,他忽然問我們是不是在招人。”酒保想到了什麼,咯咯笑了起來,“真是讓人印象深刻。”
“他一個人來的?”
“當然。”酒保雲淡風輕地回道。倒是薩菲羅斯的眉頭是越皺越緊了。
酒已經調好了。他把酒杯往薩菲羅斯面前一推。薩菲羅斯沒有動。
‘他多大了?父母同意嗎?“
“14歲。哎呀,先生,14歲在神羅都能參軍了。”酒保說,“他父母全沒了。他爸爸去得早,媽媽前不久也走了。聽說還有個叔叔,不知道人在哪裡。可憐的孩子。”
薩菲羅斯決定換個話題。
“他隻工作了幾個月就成為酒保了?”
“他手藝不錯,沒道理不用,”酒保聳聳肩,“他說家裡以前是幹這個的。”
“那也是。”薩菲羅斯點點頭,“他平時待人接物怎麼樣?”
“和同事挺冷淡的。但和顧客相處的很好,他走後不少回頭客過來問他呢。”酒保把材料整齊地收拾好。
“他什麼時候走的?”
“五六個月前,具體日子記不清了。”酒保看着頭頂的吊燈,“那天晚上我們下班的時候,就發現他似乎有些不對勁。第二天,就發現他沒來上班和簡單的辭職信了。”
“不對勁?”
“像是見到了什麼很可怕的東西一樣。他掩蓋地很好,但我們可是天天和人打交道的職業啊,一眼就看出來了。”
“你知道原因嗎?”
“不清楚。我們沒問,這個年紀就出來工作的,誰沒有一點苦衷呢。”
“最後一個問題,他去哪裡了?”
“我不知道……等等……他以前好像說過的…… ”酒保遲疑地說, “叫什麼來着……尼布爾……對,尼布爾海姆。他似乎要去尼布爾海姆。”
“啊,好的,謝謝你的配合。”說完,薩菲羅斯便想起身離開。
“先生,您不喝一點嗎?”
薩菲羅斯抿着唇看着那杯橙色的、非常漂亮的飲料。
他沒有喝過酒、也沒有喝過飲料。寶條不會允許這些出現在他的菜單上。
現在——
薩菲羅斯直到走到兩條街外,一個确認沒有監控的地方才放松下來。他挺直背,下一刻那個頹唐的記者便消失了。但他還不能去掉僞裝。
很少人知道,每個科目都是滿分的薩菲羅斯其實很讨厭變裝這個項目。長長的銀發塞在假發套裡是一種酷刑。天曉得他為了防熱,平時都直接套皮大衣。
說這些也沒用。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薩菲羅斯無聲地歎了一口氣,打開終端,在一個群聊裡把他剛剛搜集到的信息整理編纂上去(他當然不需要那本本子),想了想,又加入一句“螺絲起子太甜了”。群聊是安吉爾建的,裡面除了安吉爾發的養生與生活小技巧,傑内西斯轉的米德加劇場票務信息,他自己發的值得注意的神羅新政,就是些約飯和工作事務了。
還沒等他放下終端,傑内西斯的信息就嘀嘀嘀的響了起來。
所以,薩菲羅斯,你接下來要去尼布爾海姆嗎?
PS.螺絲起子不是酸甜口的嗎?
不,我為什麼要去?
PS.它就是甜
薩菲羅斯飛快地打道。
因為塞斯就在那裡啊。
PS.它加柑橘類水果了它怎麼甜?
傑内西斯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
我根本不知道詳細地址。我去了做什麼?
PS.它為什麼叫螺絲起子?它和螺絲起子有什麼關系嗎?
薩菲羅斯莫名其妙。順便轉移了一下話題。
告訴你兩個消息。一,尼布爾海姆特别小;二,塞缪爾·瓦倫丁應該是個假身份。
PS.重點不是薩菲羅斯喝酒了嗎
安吉爾默默發言了。
假身份?薩菲羅斯愣在原地。
你假期還有吧?不考慮在寶條前面找到他嗎?
PS.對哦,每次喊你喝酒都不去。下次看你有什麼理由拒絕
PPS.據說是因為最初發明的人用螺絲起子攪拌酒,不過那不重要
傑内西斯蠢蠢欲動。
這杯酒似乎是一個錯誤的決定,薩菲羅斯想。
他快速打上幾個字,把終端收進口袋,調整了一下姿态,薩菲羅斯便消失了。走出巷道的還是那個落魄記者。
我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