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這,好富貴”
是啊,李氏尚行節儉,兩姊妹平日裡的打扮皆以樸素為主,如今頗有股由儉入奢的不适應感,溫惠突然就理解石崇為什麼要炫富了——真的爽。
可等到二人到了彭城公主府,才見識到了什麼叫真正的——
煊赫
與上次去李府不同,公主府門口“冷清”到甚至有幾分寂寥,可内裡卻别有洞天。
侯着的那宮人隻瞥了盧府馬車的徽印,便立刻指揮人上前接過缰繩直接往公主府裡駛去,這彭城公主府啊,溫惠打簾一望,可真真是吞山并湖,頗有種“占山為王”的氣勢
而溫惠曾聽說,隔壁馮氏的王府更有‘亞宮’之稱,不敢想,那究竟是怎樣的恢宏富貴的場面。
“殿下吩咐,說是盧家女郎來了,就直接去内堂找她即可。”
前來迎接的是位上了些歲數的太監,他先是朝着兩人行了一禮,再恭敬得做了個“請”式,最後轉過身于前頭開道,一氣呵成,優雅至極。
溫惠微微颔首,溫慎湊到她耳邊,聲音中難掩驚豔:
“這公主府雖不及我們在範陽的老宅占地廣,但一景一木皆是貴氣非凡,而且,我聽說,這還單給彭城殿下一個人住的?”
溫惠見太監未察,便大起膽壓低聲音回道
“彭城公主受太後教養,極受寵于二帝,又有實權,較之其他皇女肯定是不同的”
可再受寵,婚姻大事,也由不得自己做主,罷了,在其位謀其事,這也許就是宗室女共同的悲哀罷,溫惠歎然
走神之際,前頭忽傳來一陣喧嘩,老太監微微眯眼,剛想帶着溫惠一行人避讓,卻見那人群中衆星拱月的少年忽轉過身,一臉不耐煩得就朝着她們這個方向跑來。
“伯爺!!!”
瞧着那少年的身形面狀,和溫惠年歲應是差不多,十四五歲就有爵位在身?除了皇室那便隻有———
???
————哎哎哎哎哎!!!!
那錦袍少年跑得太急,腳下一滑,就直接硬生生得朝溫惠撲了過來!
搞什麼!
樗剛想上前阻攔,可溫惠比她反應更快,繃起臉刷得往後退了好幾步,那少年不僅沒撲倒美人,還直接摔了個狼狽至極的狗啃泥,人群應聲,發出一陣看熱鬧般的唏噓。
“哎呀呀呀這——”
身後的侍從們趕上前來,見此‘慘狀’先是呆了呆,繼而,也是很不給面子得開始哄堂大笑。笑夠了,他們才想起要把地上某人扶起來哄
卻見那錦袍少年咬着牙,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并惡狠狠得瞪向姊妹倆的方向——尤其是罪魁禍首,盧溫惠。
四目相對間,溫惠莫名覺得這少年的眉眼有幾分熟悉,淩厲張揚,墨發用一條朱色抹額别到耳後,兩邊還用金線串了個小鈴铛,高身寬肩,最妙的一點,少年的額心正中,有一顆紅痣,這更稱得他唇紅齒白,顧盼生神
嘶,像誰來着?溫惠實在想不起來,還欲再看幾眼少年,卻蓦得發現他雙頰绯紅,整個人像隻煮熟的蝦米般,早已别過臉,倒又還愣愣杵在原地。
?什麼意思?
那少年正用餘光偷偷得打量着那綠衣少女,見溫惠習慣性得歪頭,他蓦得被太陽刺了眼般垂下眼,不敢再看了。
“伯爺?”
一綠一紅,俊郎美女的畫面實在太養眼,但如果不是要急着交差,侍從也不想開口打破這“唯美”的畫面。
“他是個傻的吧”
溫慎湊到溫惠耳邊,已經開始咬耳朵。
“怎麼還杵在這不動了呢?”
某人說話一直不大會控制音量,這話又好巧不巧得飄入少年耳中,臉上的绯紅更甚,似晚霞般,一直燒到了耳尖。
“甯遠伯——”
“閉嘴吧!!”
那侍從的話還沒說完,卻見少年突然怪叫一聲,連滾帶爬般又往反方向跑走了——阿彌陀佛,他這輩子都沒跑得那麼快過
溫惠:?到底在搞什麼鬼?
見那群人跟追鴨子樣原路跑走,溫慎嗤笑一聲,她将頭慢慢靠在溫惠肩上,用扇子輕輕扇着少女的臉,嘴上還是得理不饒人道:
“嗐,真是個傻了吧唧的,可惜了,白長了一副好皮囊。”
這話溫惠倒是贊同——她很配合得重重點了點頭,卻不料,兩人身後忽傳來一道陰恻恻的男聲。
“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