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摮無奈:“師弟……隻是幻境而已。”但還是給了他方才做陣時借用的五帝錢。
林屋奪回五帝錢,咬牙切齒,“幻境中也不給你!”
林摮搖搖頭,掐個決出去了。
林屋手握成拳,他連偷畫……都告訴林摮了!?
你們倒真是……無話不說。
幻境崩塌的前一刻,林屋終于出來。
回到客棧,林摮正在給季凡止血,林屋眼睛未完全睜開,便看見一虛影的手在自己面前瞎晃,他轉過眼神,正對上蕭外月擔憂的眼睛。
見他望過來,又急忙斂住,直起身,垂頭規矩地站在他身邊。
林屋被幻境中的一遭氣得哽住,越過蕭外月看了眼床邊的林摮,傳音入耳告訴蕭外月,“你要是……再把我們之間的事情告訴林摮……”
他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蕭外月等了一瞬,鬥膽擡眼看了下他,繼而又把目光對上自己的腳尖,腦子裡想起之前剛進客棧時林屋的警告,瞬間頭皮發麻,“不會、不會,我什麼都不跟他說……”
林屋沒有後話,從椅子上站起來,強大的壓迫讓蕭外月不自覺地後退一步,林屋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打開門走了。
蕭外月垮下肩膀洩氣,轉身問林摮:“你、你剛才在幻境裡,都跟林屋說了什麼啊?”該不會什麼都說了吧。
“無事,你不用擔心,隻說了黑無常的畫,也算是徹底打消他的好奇。”
怪不得林屋生氣,本來就是背着林摮偷的,他還直接捅到林摮面前去了。
“對了,那你離開了崔府,要是林屋回去拿畫怎麼辦?”
“放心,我人雖不在崔府,但那裡還留了我大半所學的法陣,陣陣相套,林屋進不去的,再說那石門沒我也打不開。”
蕭外月點點頭,看來學陣法比修煉有用啊!
他本就對不起林屋,現在還聯合“外人”騙他。
罪孽啊!我不是佛骨嗎,怎麼能幹這種事情,蕭外月扪心自問。無言面對佛祖他老人家。
床上的季凡也醒來,前後一聯想也能把事情拼湊個七七八八,這一趟出來之前林摮應該給他算上一卦的,這孩子,不是重傷,就是重傷未愈。
“你且養好身體就行,揚州城的事情交給我。”林摮想了想,末了又補一句,“還有林屋。”
季凡無力,隻得點點頭,在心裡補充一句‘大人辛苦了’。
如今他們身份颠倒,季凡倒像是那個被伺候的大人。這一點在林摮親自去煎藥時深有所感——揚州城形勢不明朗,他不敢貿然吩咐這裡的人做事,隻得親力親為。
蕭外月跟阿九也窩在客棧裡,不敢出去亂竄,這裡的東西險些讓林屋都中了招,林屋沒嫌他們添麻煩已是極好,他們怎麼敢去找麻煩。
但是就呆在這裡也無法發現什麼,于是第二天一早林屋就撇下屋裡的衆人,獨自去揚州城内‘巡邏’去了。
經此一鬧,他們一行人都窩在一個房間裡。
隻有林屋特立獨行,仍待在自己的房間,蕭外月心中有愧,悄麼地想偷溜進去看看,無奈林屋布了個陣,他根本進不去。
嘗試幾番後,蕭外月放棄,明白一件事情——哪怕之前林屋威脅他們、恐吓他們,那也都是佯裝的,但這次他好像真的生氣了,因為他跟林摮之前有秘密。
蕭外月難掩失落,腰間的荷包和胸前的五帝錢若隐若現,林屋離他忽近忽遠。
林摮忙着煎藥,季凡昏迷不醒,林屋‘離家出走’,蕭外月在桌上擺弄着凝水成冰的口訣,阿九一臉期待,希望他能夠成功。
阿一也會一些小法術,可都沒什麼用,這個凝水成冰好像也沒什麼用,但阿九隐隐約約覺得,若是蕭大哥潛心修煉,來日必定鵬程萬裡。
無奈當事人心中藏着事,口訣都是磕磕巴巴,水還是水,紋絲不動。
荷包光華徹底不見,意味着林屋去到了離他很遠的地方。
恰逢此時林摮端藥進來,不知是什麼藥,但其中苦楚卻是熏得蕭外月都皺了皺眉。
阿九在人間道待得時間長,對凡人修煉、妖魔隕滅等的認識也更多一點,他看着小心翼翼灌藥的林摮:“林、大人,他不是也在修煉嗎,為什麼不能直接像上次羅刹塔那次一樣,給他渡點法力過去治傷呢?”
他雖半點法力、靈力都沒有,可這二者之間的強大之處他當然知道,既可殺人,也可救人。
蕭外月也在一旁聽着。
林摮側頭看他一眼,他并不待見這小鬼,一路讓他跟着,也是本着‘愛屋及烏’的情分罷了。
林摮還沒弄明白揚州城幻境的機制原理,但總歸能看到内心最深處的東西,這小鬼隻看到一堆的美食,可見至純至淨,想必生前也是個良善、單純的人,放他在蕭外月身邊,也沒什麼不好。
想到這裡,自然也就想到了蕭外月在幻境中見到的搖扇人,扇面的‘林’字必然跟他祖上有些淵源……他恍惚記得,林家地契裡,好像是有那麼一片竹林……
林摮失神,季凡嗆了藥,咳嗽一聲,驚醒了他,他連忙用帕子擦拭,一邊回答:“走神了,抱歉。”頓了頓又道:“确實可以用法力彌補他受損的身體,但還是那句話,季凡畢竟是凡人之軀,過于洶湧的法力會損害他身體根基,能不用就不用,他靈根極差,能求個千秋萬代已是極好。”
阿九心底幽幽歎氣,原來哪怕是有了法力,甚至是高超的法力,也是處處受到桎梏,強大如林屋,也不得不在澎湃的法力面前俯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