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出血、失溫、休克......」我念不下去，習慣性敲着手裡的病曆表，面無表情地看向低着頭正襟危坐的神樂與眼鏡「能告訴本人，現在是什麼情況嗎？」

我突然很懷念在醫院的時候，病曆表上會貼心的标注那些侵犯個人隐私的受傷原因和經過，刺激瞬間就會過去，我沒有必要冒着心髒病發的危險去詢問他們又搞了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

此時，剛做完手術的卷毛包紮好注射點滴後在床上躺屍，我暫時沒辦法對他造成言語傷害，隻能将矛頭對準在旁邊當看護的兩人。

渾身都是苦無類武器造成的刺傷，背部被劃了道深可見骨的口子切傷動脈，然後是墜海造成失溫與傷口感染，我還沒算内傷的部分......

天曉得當我接到通知要來吉原給隻剩半口氣的卷毛看診，打電話的人還是痔瘡忍者時，我到底是什麼心情。

「我們在調查吉原的毒品交易，銀桑跟月詠小姐潛入敵陣調查，然後......」眼鏡忍不住偷瞄了我一眼，深吸一口氣說「他們應該是遇上敵方的大boss，銀桑被全藏先生帶回來，可是月詠小姐她到現在仍然不見蹤影......」

潛入敵陣、不見蹤影......

「服部先生呢？」

我的眉角瞬間抽了下，腦中已經以以往經曆構築出接下來即将發生的、會讓我口吐芬芳的美妙畫面。

我需要打電話讓白鳥多帶點藥過來......最好把電擊器和其他有的沒的一起帶來──阿，電擊器是我要自用的，我真的怕自己心髒病發。

「就在隔壁街的醜娘俱樂部......醫生，銀桑他......」

「隻要退燒後靜養，就不大可能會出問題了。」

隻要他會給我乖．乖．靜．養，呵呵。

深入敵營是吧？打大boss是吧？嫌我工作不夠多是吧？二分之一果然還是太多了阿，下一次我會用三分之一，再下次就四分之一......

把過去自己貌似好像可能也幹過類似事情的記憶封印起來，我面無表情地計算着麻醉用量縮減計劃。

讓我們看看是你會先痛死還是先痛覺神經失調。

「月......詠......」等我站起來準備去找痔瘡忍者時，躺屍中的卷毛忽地喃喃說着夢話。

伴随卷毛的夢呓，我腦中那個滿是爆炸、無數苦無滿天飛的未來越發清晰。

我是不是該慶幸見到卷毛的傷勢後，沒決定把他搬回診所，免得他中途因大失血翹掉？

至于等風波過去後再回來吉原收拾殘局的選項......來回拖慢黃金急救時間？還是等着回來處理屍體？來回跑也很累的好不好。

我修身養性沒兩個月，爆脾氣又要上來了。

到了隔壁街的醜娘俱樂部，站在門口便能感覺到裡頭格外熱鬧，時不時會有女性嬉笑的聲音透出門闆，我忽然不是很想進去。

讨厭醜女？讨厭聲色場所？不不不都不對，我隻是單純讨厭人多的地方，任何人口密度過高的地方我都不想去，哪怕在醫院時我也盡量不會在人多壅擠的地方逗留。

做好心理建設拉開門闆，房内的痔瘡忍者正拖着一位醜女的臉龐觀察欣賞。

我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一個穿着病服的身影飛越過大門，以漂亮的飛踢姿勢一腳踹在痔瘡忍者的後腦上。

碰！

啪嚓。

服部倒飛出去撞翻了擺滿美食的桌子并與其一同搗毀牆面，而我面無表情地捏碎了大門門闆。

～～～～～

「很痛耶！你這家夥對救命恩人做什麼阿？也不想想我三更半夜從海裡把你拖到這裡有多辛苦！」服部坐在地上手裡抱着後腦勺對銀時怒吼。

「你算哪門子的救命恩人？我才不想聽一個看到别人快死了還袖手旁觀的家夥這麼說。」渾身綁滿繃帶的銀時臉頰冒出青筋，走過去拎起服部的圍巾嘲諷。

「為什麼我非得救你不可？再說……」服部滿不在乎地說到一半，忽然像是被誰掐住嗓子，後半段話直接消音。

銀時還沒意識到服部正在努力削弱自己的存在感，揪着他繼續問。

「阿？再說什麼？說你是個炮台隻有三厘米的膽小鬼嗎？你當時在那裡幹什麼──」

「你又在這裡幹什麼呢？」

一道毫無語調起伏略微沙啞的嗓音打斷了銀時，霎時他如同聽見深淵深處傳出不可描述的混沌低語，扭曲的黑暗氣息蔓延到了背脊，刺激着毛細孔瘋狂分泌冰冷的汗水。

心中在幾秒鐘内轉過無數念頭，最終銀時放棄逃跑，渾身戰栗着緩慢回頭直面恐懼。

隻見醫生垂着眼手插口袋靜靜站在他身後，眼底黑眼圈比前幾天見時還要深上幾分。

「坂田先生，本人有讓你起來了嗎？覺得自己是八尺迫擊炮就什麼都不用管了，嗯？」

「沒、沒有阿？什麼站着！？銀桑一直是坐着的喔！而且醫生你不是說三十公分以上就算是有病，怎麼可能八尺阿哈、啊哈哈哈！」銀時瞬間扶起傾倒的沙發跪坐到上面，滿面冷汗形成了小型瀑布。

「二十五便可能引起不适。」

盯着顫抖震動到隻剩240p畫值的銀毛幾秒，醫生忽地看向正貓着腰摸到門口的服部，微微歪頭輕聲問道：

「服部先生，話還沒說完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