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診 别惹土狼,也别惹醫生
與辰羅對敵就像面對一批非洲土狼,他們會互相掩護伺機而動,不放過任何時機撲食獵物,合格的辰羅就是不要命的瘋狗,戰場上最實惠的先鋒部隊人選。
白刃由上而下劈落,我側身避開刀影,第二個辰羅的刀已對準我左側胸腔做出橫向突刺的起手式。
配合不錯、表情到位,就是動作大得很傻,這裡又不是非洲大草原,隻是幾尺寬的木質走廊,兩邊還有長凳擋路。
銀針落入掌中,我伸手抓住第一個辰羅的腦仁,細小針尖同時末入眉骨,他沒有時間品味那美好滋味,喪失氣力的身軀便被我往旁一拽,後背直面撞上同伴送來的奪命大禮。
噗哧,刀身穿過後背,可惜并未成功刺出,大概撞上某根肋骨尾端就這麼卡在肺部。
辰羅沒有因為誤殺同伴而陷入驚慌,他幹脆地放棄陷入同伴胸腔的長刀,轉而抽出匕首反手握住朝我襲來。
喔,這耿直的外星人怎麼老喜歡平捅捅人呢?
我壓身向前,左手按住他持刀手腕,右手将刃尖調轉作勢要将匕首反向送入他的心髒。
此時對峙者後方又是兩名辰羅提刀穿過走廊,看他們的架勢很有機會幹出拿刀捅穿同伴腹部再捅我的奇襲。
土狼們可沒在管同伴友愛互幫互助的,不管白衣黑衣他們的戰鬥風格都一緻血腥,這種窄道敢拿辰羅當擋箭牌,其他辰羅都會毫不猶豫地捅穿同伴來個活體人肉串。
腳跟挑起地上那位辰羅的刀,我放松手上向前勁道不再與其做力量對抗,左手扭轉加壓,在與我對峙的辰羅想起自己還有左手能用前奪過匕首劃破他的咽喉。
鮮血飛濺,後到的辰羅們紛紛對準前輩的左右腎猛力突刺,看樣子他們不僅冷血,還很可能跟前面這位脖子還熱忽的辰羅有點私人恩怨。
他們出刀時我向後退去,兩把刀刀身帶出的血液隻有幾滴濺上外衣。
而我已經握住挑起的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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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神時,視野是倒轉的。
最後映入眼簾的是狹窄廊道兩旁的木牆上,兩道深而實的平砍刀痕。
不對,隻有一刀而已。
那中間砍過的、是什麼呢?
「清潔、不對,修理費也得一起算上……」
略微嘶啞的中性嗓音在耳畔喃喃低語着,然而渾沌的思緒再也無法思考那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碰!
兩顆腦袋落下,又有新的辰羅補上,沒有為生命易逝惋惜的餘時,厮殺還在持續上演。
回過神來時暗紅血色已沁染地闆,十幾具生死未蔔的軀體填滿廊道,經過的時間隻夠泡碗泡面。
守在樓梯口的大夫提刀立于原地,蒼白的臉頰被鮮血染紅,醫者的白大褂上布滿腥紅漸層斑點,那之中有多少屬于他自己已無人能分清,可他甚至沒有喘氣,平靜的模樣像是剛離開辦公椅準備下班。
淡漠的眼賭映着剩餘辰羅的身影,血液滿溢滴落淹染樓梯,逐步浸過入侵者鞋底,如同白發大夫腳底陰影有了生命,無聲延伸就要捕捉下一個獵物。
他們現在面對的、真的是一名大夫嗎?
生來隻知戰鬥的辰羅在替補上樓時腦中無法抑制地升起多餘的想法,當淡金瞳仁滑向他時,他的心跳倏地漏了半拍,應激似地握緊匕首朝前猛沖。
那家夥現在的武器是刀,這種地形隻要距離夠近,優勢還是在他──
隻可惜,視野受限的辰羅并未看清同伴是怎麼倒下的。
沒有揮刀、沒有躲避,白發大夫一反常态欺身上前,左手擦過他持刀的手臂,格檔匕首的同時順勢揮向直沖而來的脖頸。
當他看清大夫手裡的輕薄刀片時已經來不及了。
細密血珠自虎口擠出,染濕了黑色外衣一路攀爬手臂肩骨,眨眼間瓣瓣血紅花瓣在喉間綻放。
「阿……阿呃!──」
壓抑的慘叫再也控制不住順着喉嚨破口宣洩,然而一個音節才剛溢出,細長的銀針便突入腦殼。
「診所内請不要大聲喧嘩。」
大夫在耳邊柔聲提醒,銀針被蒼白指尖輕推攪拌,辰羅雙眼随之翻白泛紅,嚎叫化為支離破碎的悶哼,一聲聲回蕩在樓梯間。
他早已聽不見大夫的聲音,可身後同伴聽得真切,那一幕似乎是刻意做給他們看的,樓道陷入突兀的寂靜中,進攻方如同被按下靜止鍵般無法動彈。
「來吧,讓我們繼續。」
醫生提刀的動作打破了石化魔法,剩下幾名辰羅瞳孔燦動,他們吶喊着一擁而上。
「阿,沒有逃兵阿,不愧是辰羅。」見狀,醫生露出微笑。
滴──
提振士氣的吶喊聲中混入了違和的刺耳鈴聲,冰冷紅光自頭頂劃過,古怪的柱狀金屬在半空中裂開綻放。
金屬花瓣中包裹的數百枚細密銀針呈傘狀激射而出,雨般銀光幾乎覆蓋整條樓梯,密密麻麻的針尖插在所有可見物體表面。
銀針暴雨過後視野中再沒有還能動的存在,醫生放下手中成了刺猬的辰羅,他環顧四周,露出不忍直視的表情。
「阿,這樣子……清潔公司肯接案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