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餘話很少，交往的時候和在人群裡的時候，話都不算很多，現在也就是在角落安安靜靜地，時而喝一口咖啡，像在店裡。

在店裡的時候，祝餘也不常喝咖啡。

“比如？”陸裡青發揮一點兒司儀本能。

“我說不太上來。”穆子平垂着眼，想起以前祝餘和他說過人身上的氣質是由他過往的經曆組成的。

他有時感覺自己的确從祝餘身上學到了很多。

經久的暗戀，短暫的交往，他在祝餘身上體會到了很多他從前從來沒有體會過的感覺。

他有幾個瞬間也會覺得，自己安靜下來的時候，是不是也會和祝餘擁有過一樣的心情。

他對祝餘也就是一見鐘情而已。

穆子平說：“可能就是那一瞬間的感覺，他走路的方式、擡手的動作、說話的語氣等，那種有獨特氣場和氛圍的人會特别吸引我。”

“這種獨特的氣場和氛圍感是不是也和外表有關系呢？”周上單手撐着臉，在思考。

“應該是有一點兒關系，但是不能說完全就和外貌相關。”陸裡青總結一下，“氣場和氛圍感都是一種感覺。”

“聽起來很玄乎。”蔣琰說。

“實際上也很玄乎。”江故笑着說。

“這不就是很說不定的東西嗎？”伍恩賢問，問了之後想了想，自己又挺感慨似地回答，“不過感情就是很玄乎的東西啊。”

大家又笑了。

“大家都來回答看看這個問題吧，很好奇大家的答案是什麼。”伍恩賢也拿着咖啡喝了一口，“大家的理想型是什麼？”

冰塊稍微融化了一點兒，不過對咖啡的風味似乎毫無影響。

伍恩賢喝得快，半杯已經下去了。

“我的理想型就是我剛才說的那個。”穆子平搞不懂自己剛才說的問題和描述理想型有什麼區别，好像是有的，可是他又覺得他的答案已經是這個問題的答案。

“我好像也差不多，”伍恩賢疑惑地摸了摸自己後脖子，“我喜歡那種相處起來像朋友的人。”

陸裡青看了他一眼，沒移開視線。

“像朋友一樣的戀人嗎？”穆子平問。

“嗯。”伍恩賢應，聲音忽然有點兒低，“我其實分不太清楚朋友和戀人的界限。”

“朋友和戀人哪裡一樣？”周上杯子裡的咖啡下去得也快，冰塊剩的多，拎起來晃一晃的時候都有聲響。

“戀人能做的事情比朋友更多吧，”穆子平不太懂伍恩賢的想法，“對喜歡的人，不是會有心動、感動、緊張之類的情緒嗎，不是還有親親摟摟抱抱？”

“可是，”伍恩賢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兒沮喪，也是十足十的迷茫和疑惑，“我真的感覺差不多，難道對朋友就不會有感動、喜歡之類的情緒嗎，朋友就不能親吻和擁抱嗎？西方那麼多國家還有貼面禮。”

“你還挺開放啊。”蔣琰看伍恩賢一眼。

“不是，”伍恩賢皺眉，“我是感覺真的有點兒像，特别特别好的朋友和戀人，差不多。”

“你應該不會對朋友有欲望吧？”楊枝也看伍恩賢一眼。

“可是柏拉圖不是也可以嗎？”伍恩賢很快回答。

楊枝張了張口，沒說出話：要這麼說，也沒毛病。

不是……“要這麼說，你也不用談戀愛啊。”楊枝疑惑着說出自己的想法。

祝餘坐在最角落，聽着聽着，沒忍住笑了一聲。

大家的目光很快從伍恩賢那轉移到發出笑聲的人身上。

“每個人對愛情的需求不一樣吧，愛情也沒個标準定義，”祝餘被大家注視着，還是那副表情、那個姿勢坐在沙發上，“像朋友一樣的戀人也沒什麼不好的。”

“開心就好。”江故說。

楊枝暗暗低聲也念了一句“開心就好”，有些出神。

“那，其他人呢……喜歡什麼樣的人？”穆子平問，“也從左邊開始說起嗎？”

周上挑了挑眉，偷偷在江故腿上腰側畫圈的手停下，扶着膝蓋撐起身：“我嗎？”

問了也沒等回答，反正是都要回答的問題，也反正是周上本來就有答案的問題：“我喜歡不愛說話的人。”

這話說得，江故都愣了。

江故沒覺得自己話少。

周上沒覺得江故話多。

除卻這個原因以外，江故身上還有很多讓周上喜歡的地方。

像點燃一束煙花一樣，一點兒喜歡，炸開一大片盛大的愛意。

“你這還挺獨特。”楊枝征然。

他喝咖啡喝得很慢，好像是不想要破壞杯裡的顔色，但是随着時間，杯子裡的冰塊也在融化，各種液體的混合情況也是稍稍變化着。

“為什麼？”伍恩賢第一次聽見這種理想型。

“不為什麼。”周上說完拿起咖啡，一飲而盡，又問祝餘，“能續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