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地上,懷裡還抱着漢堡包,不太熟練、漫不經心又透着點兒滿溢出來的喜愛地摸着漢堡包的毛發。
漢堡包太親人了,窩在沒見過幾天的人懷裡也眯着眼睛,放松得快要會睡着。
江故坐在床上拿着平闆看筆記。
周上背靠在江故坐着的位置床邊。
沒說話的場景也顯得安靜。
陸裡青愣了一下。
還是漢堡包先察覺到主人的氣息,一看到陸裡青回來就先動了動尾巴,然後從周上懷裡鑽出來,跑酷一樣先跳到床邊的櫃子上,然後跳到陸裡青的懷裡。
周上懷裡一松,也接着擡頭看向進門的人:“喲。”
愣了,又笑了,擡起手鼓掌:“這貓兒真靈活。”
陸裡青也笑了。
周上擡起手,伸了伸腰,手臂落下來的時候垂在了江故腿邊。
“我在這裡坐着,不會打擾到你們休息吧?”周上擡頭,看着陸裡青,問陸裡青。
“沒事。”陸裡青說。
“你先回去吧。”江故的聲音和陸裡青的聲音差不多時間響起。
“沒關系,”陸裡青平常這時候确實也到睡眠時間了,不過今晚還沒洗澡,他微笑着,很好脾氣,實際上也确實覺得沒關系地說,“我先去洗漱,你們慢慢聊。”
陸裡青把漢堡包放在床上,拿着睡衣進了浴室。
江故低頭看了周上一眼。
周上擡頭,和江故對視,在江故要說話之前先開了口:“喂。”
江故眉峰動了動。
“陸裡青一回來,你就趕我走了啊?”周上偏過頭、偏過身,把腦袋靠在江故膝蓋上,仰着臉看向江故。
“該睡了。”江故眼神隻瞥過周上一眼,接着落回到書本上。
“我還沒困。”周上的眼神熾烈,仿佛每分每秒都在執行着要把江故點燃的任務。
“我要睡,陸裡青也要睡。”江故拿起周上放在床頭的小雞帽子蓋在周上臉上。
周上又偏了偏頭,隔着褲子在江故膝蓋上方一點兒的位置輕咬了一口。
江故想收回腿來着,被周上按住,雙方都沒使多大勁兒。
“你就是想趕我走。”周上接住滑落下來的小雞帽子。
江故給他選的的确就是他最喜歡的那個。
不隻是三個當中最喜歡的一個,實際上周上看過其他人的,也還是最喜歡那頂黃色的小雞帽子。
他和江故,一個酷哥,一個高冷學霸,衣櫥裡黑白灰色系服裝偏多。
可周上衣櫃裡還有一小片是給那些明亮的顔色準備的。
燦爛的黃,熱烈的橙,廣闊的藍,如他性格裡剝開之後的柔軟和斑斓。
“你都不想和我多呆在一起多一點兒時間嗎?”周上持續出擊,“白天不選我,去和咖啡男約會。晚上又急着趕我走,和有貓之男睡一個房間。”
這話被周上說得相當歪曲事實。
江故不是一直都沒得選嗎?
周上到目前為止不是也沒能得到能和江故更多單獨相處的機會嗎?
“約會開心嗎?”周上用酸溜溜的語氣說,在江故腿上又咬了一口,“今天又喝咖啡了吧?喝了多少?一杯?兩杯?他給你另外再做咖啡了嗎?”
江故知道周上在撒嬌。
滑落的黃色帽子被周上拿來抱在懷裡。
江故的腿也被周上摟住,收無可收,退無可退。
周上整個人的存在感和溫度很快沾染上他。
周上佯裝柔軟的眼神委屈都裝得不深沉,充滿了暴烈的鐘情。
江故不回答周上的問題。
伸出手,捂住周上的眼睛,按着他的臉讓他往後退。
“早點休息吧。”江故說。
“那你明天要叫我起床。”周上最擅長得寸進尺。
得一寸得進十尺。
稍微感覺到江故一點兒松動就緊抓着不放。
都是他縱容我的。
周上很高興地在一片漆黑中用眼睫毛掃江故手心。
“你确定?”江故問。
“确定,”周上說完緊接着就問,“你明天想吃什麼?”
周上:“要一起做三明治嗎?”
周上:“我給你煎雞蛋吧?”
江故的回應比起周上的衆多提問聽起來有些寡淡:“明天早上再說吧。”
“我一般很早起床。”江故說。
“好,你起來就叫我吧,”周上舉起手,覆在江故蓋在他臉上的手背,收攏手掌,輕輕在江故手上捏了捏,“隻要是你叫我,多早都沒關系。”
江故沉默了一陣。
周上看不到江故,也聽不見江故的聲音。
浴室裡滴滴答答的水聲好像響了很久。
周上卻還隻顧着搭在他臉上的那一點兒溫度。
也不在乎陸裡青什麼時候出來,或者有沒有别的人路過會看見。
他喜歡江故,這是他不介意别人知道的事情。
以前在學校裡不介意。
現在在小屋裡也不介意。
最好全部人,全天下都知道他喜歡江故,然後都離江故遠一點兒。
江故隻是他一個人的。
江故隻要愛他就好了。
周上的想法幼稚得非常出奇。
片刻,江故似乎是輕笑了一聲。
很輕。
連周上都不能肯定江故是不是笑了。
“回去吧,明天早上我去叫你起床。”江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