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鹿城的海濱邊,明媚的天光下,黎行晚與北洛席地而坐,手中各執一副卡牌,視線交錯中盡是刀光劍影,硝煙味道隔着半個天鹿城都能聞見。
路過的辟邪都忍不住投去視線——
“北洛大人和王妃在做什麼呢?怎麼像是要打起來了?好強的殺氣……”
“呃…似乎是在玩一個人間叫做千秋戲的遊戲……”
“人族的遊戲竟然恐怖如斯……”
“話說待會兒他們打起來怎麼辦?”
“能怎麼辦?相信北洛大人吧,反正我們也攔不住。”
“啊這……”
好端端的遊戲,怎麼發展成這樣了呢?
打牌的時候,黎行晚一直盯着北洛看。
一開始,北洛還覺得是自己太帥了,有意無意地開始擺造型……
結果發現她隻是觀察自己想要釣哪個牌,然後提前釣走。
主打一個我可以輸但一定讓你得不到想要的。
偏偏她還一次沒輸過,要麼平局,要麼靠着珍稀牌的加點險勝。
北洛一陣窒息:“……”
硬了,拳頭硬了。
再次感受到黎行晚的視線時,北洛實在忍不住,喝道:“你看牌!别看我!”
“你怎麼說話這麼傷人?”黎行晚捂心,“看你怎麼了?我可是你老婆!”
北洛一聲冷笑,拿出出劍的速度,根本不管她的回合,飛快地把自己手上的牌全部配好,算分:“136!”
黎行晚看看這牌中的一片狼藉,又看看自己手上的牌,心說她這次牌抓的是真的順,按這樣配完的分數肯定還得高,他真是作弊作了個寂寞……
然後默默合上牌:“好吧,是我輸了。”
北洛重重哼氣,付出七八顆高級魔核的代價後,終于把貓耳百裡屠蘇卡收入囊中,估計這輩子不想再和黎行晚打牌。散落的卡牌收收,氣沖沖地走了。
“喂!北洛!”
北洛怒而回頭,下意識接住黎行晚抛來的腰包,一時沒理解她的意思。
黎行晚也是逗辟邪逗上瘾了,本是好意讓他随身多帶點靈藥,結果脫口而出卻是:“火氣太大,吃點深井冰鴨。”
北洛毫不猶豫地把腰包丢她臉上,扭頭就走。
說真的,北洛要真用力扔,這下子把人砸暈也是輕輕松松的事情,所以黎行晚擡手在臉前險險接住的時候,就……笑不活了。
趕緊追上去哄北洛小朋友。
好話說了一籮筐,什麼老婆老公寶貝親愛的……北洛走街上都嫌丢臉,趕緊讓她閉嘴了。
天鹿城的辟邪真的很難對北洛大人和王妃的相處方式司空見慣,從他們确定關系開始,就一直在挑戰辟邪感情上的所有常識。
譬如王妃身上很容易沾染北洛大人的味道,簡直像是打上了什麼标記一樣,但北洛大人一旦離開月餘時間,這種味道又會很快消散。
——辟邪之間是從來不會做什麼所謂的标記的。由于某些與生俱來的種族特性,身上也很難殘留其他辟邪或其他種族的味道。這意味着辟邪情侶在感情上,通常是完全對等的。
像王妃身上有北洛大人的味道,就會天然給他們一種,王妃在各種意義上低北洛大人一等的感覺,類似所屬物、下級、契約妖族,或者别的什麼……總之就是,下意識覺得非常不般配。
因王妃莫名容易沾染氣味,辟邪們和她相處時都格外謹慎,氣息完全收斂起來,尤其注意保持距離——真是太害怕自己身上的味道會覆蓋上去了。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還是感覺非常……不倫。
慈幼房的辟邪都不太敢給她帶小辟邪,因為小辟邪實在不太懂得收斂氣息,而且客觀來說王妃年紀也……實在有點小,做事雖然挺靠譜,但心性定不定的一時半會兒也下不了定論,萬一出點情感問題,真的很難收場。
奈何辟邪考慮的種種,北洛大人與王妃都渾然不覺,簡直像是一對自顧自地沉浸在自己小世界裡的昏頭情侶,甚至這位辟邪王還經常一副任人搓扁揉圓的樣子,粘人得要命……
當初婚禮,不少辟邪都是忍着自戳雙目的沖動祝福的新王與王妃,實在感人……
轉眼時間又過六個月,光明野的辟邪們明顯感到工作壓力減輕,顯然是光明野内部小妖族交叉互助部署方案開始發力,有時候不需要辟邪出手,這些小妖就已經把那些下等魔清理幹淨了。
某日,有小妖族來找黎行晚告狀,恰好北洛正在旁邊,看那幾個小妖拽着一臉無奈的羽林叽叽喳喳地過來讨公道,心情很有幾分複雜。
北洛:“……這是怎麼回事?”
羽林攤手:“搶他們怪了,一不小心。”
然後便聽那幾個小妖你一言我一語道:
“本來一切都很順利!”
“怪(下等魔)已經殘血了!”
“我們正要誘敵深入!”
“我們賣了一個破綻,分散佯逃!”
“準備打個回馬槍,出其不意!”
“結果!”
幾個小妖把手往羽林方向一指:“怪就被他一劍殺掉了!”
羽林無奈聳肩:“就是這樣。”
其實他根本沒發現小妖是佯逃,還真以為是不敵,所以幫了一把,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