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冤枉啊,他甚至不是管光明野轄區的,隻是回程一個順手,就把這兒的小妖得罪了;沒覺得被冒犯,反而有點想笑。
北洛亦扶額忍笑。
黎行晚也有些失語,蹲下身,隻問道:“那你們想要怎麼辦呢?”
幾個小妖面面相觑,推出一妖主話,說:“光明野受辟邪庇護甚久,雖不至于魔氣無侵,但近百年來也未曾衍化出厲害魔物。若隻是這些下等魔,我等也足以應對,辟邪的大能,可以前往更遠的地方!”
旁邊小妖應和:“光明野的安全,就交給我們守護!”
“這……”
羽林都要被這番言論驚呆了,什麼水平,也敢代替辟邪鎮守光明野了?
黎行晚看看北洛,又看看羽林,低頭笑道:“你們的心意已經收到,我們會好好考慮的。”
小妖們這才滿意地走了。
羽林目送他們離開,才回頭看向北洛:“你不會真在考慮這種事吧?!你瘋了,不會有辟邪同意的!”
自己的家園,豈有讓他族守護的道理?
北洛不置可否:“這些妖族在此地安家千年之久,光明野何嘗不是他們的家呢?”
“可是……!”
“不用擔心,不管怎麼說,這種重大決議都會經過會談投票才能執行。有意見,整理整理到時候一起提。”
羽林痛苦面具。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最讨厭的就是會議和公開發表?但是為了天鹿城的未來,這次他是不得不說了!
于是匆匆告辭,準備回家開始打底稿。
這種東西到底怎麼寫?哎,得去問問岚相應壘他們……
羽林面色愁苦地離開後,又隻剩下黎行晚與北洛二人,回去的路上,北洛幾次欲言又止,都被來彙報情況的辟邪打斷,這才忽然發現,随着天鹿城的事務越來越多,他能與黎行晚說幾句私人話的時間都已經非常少了。
難怪玄戈是那副鬼性格,這種生活節奏,但凡決斷力行動力差一點,有些事,可能一輩子也做不成了。
想到這裡,北洛二話不說,拉起黎行晚就跑。
如果去中殿、配殿,肯定還會被打擾,所以直接就回了離火殿,第一件事就是把門窗關上,不知道的還以為要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黎行晚被按坐在床沿,哭笑不得:“到底有什麼事要說?”
北洛說:“我想分一滴血給你。”
黎行晚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隻聽北洛又說:“之前……我去過一趟烏衣國。他們有一則法術,終生隻能施展一次,叫做同心契,可以共享壽命。”
“這和你的血有什麼關系?”
“我推演過這個契約法術……辟邪妖力霸烈,與他者很難成契,但如果,你身上有我的血……”
“……我拒絕。”
黎行晚很同意羽林剛才一句話,那就是北洛瘋了。
短暫的沉默不是動搖,而是這才察覺到北洛深藏的不安,為此感到痛苦。
現在想來,北洛本應當是個潇灑又強大的辟邪,做什麼事都心無旁骛,但為什麼那麼容易被她驚擾,為什麼每次一回來就喜歡呆在她身邊?分明已經把不安表現得很明顯了,她還總覺得是正常的交往狀态……實在不應該。
黎行晚從未感到自己這麼冷情過。
“你想清楚,你的血不是隻意味着你的血。如果說辟邪的血,能通過某種手段,用來增長自身的壽命……這是給整個族群招來災禍!”
“這裡隻有你我二人!你不說,我不說,還有誰會知道!”
北洛咬着後槽牙平複心情,握着她的手臂,一個呼吸後,又放柔聲音:“行晚,為了我。”
“你也說了隻是如果……”
是不是傻,她身體裡但凡一滴辟邪血,怎麼可能不被其他辟邪察覺。黎行晚覺得自己可憎可恨了,她真要不留餘地地拒絕嗎?北洛會被傷得透徹。
最終說道:“人生百年,我又算半個修士,論壽命可能還有超過。如今還未過半,考慮這種事還是太早了……”
“但……”
“我與你做一個百歲約定。倘若那時我還有壽命之憂,就答應你嘗試一下這個辦法。”
“你别想騙我,我在人間生活三百年,人族壽命能過六十都是大壽。而且……”等那時候,身體機能衰退了,她還未必能承受得了一滴血的力量!
黎行晚看出他的動搖,心下稍松,撇了撇嘴,說道:“那是普通人。我現在又是使用靈力,又是鑽研妖力的,明顯已經超過普通人的範圍了!——大不了,我多念念道法。”
什麼摸魚式修煉?就這還想随便活個一百年?
北洛說出條件:“那你每天修煉8個時辰……”
黎行晚戰術後仰:“你瘋了,我不做别的事了嗎?最多4個時辰。”
“6個時辰,”北洛冷酷道,“不然沒得談了。”
好好好,什麼早八晚八的修煉生活,你才是真的卷王吧!
但想想修煉也是給自己增強戰力的事情,嚴格來說出去除魔衛道也是修煉的一環,練劍也是修行,術法符文陣法也是修行,遊蕩人間吃吃喝喝又何嘗不是修行?!總之能鑽的空子挺多……
黎行晚為難道:“好吧,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