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行晚還不是第一個發現他的人,而是寄靈族的居民發現的。流風向黎行晚報告說墨城(特指黎行晚管控下的夢域城池,因曾經全部化作文墨以禦外敵得名)裡有一個形迹可疑的人。
她當時很奇怪,畢竟這種事流風自己解決就好了,什麼時候有個形迹可疑的人都需要上報給她了?流風則是讪讪地表示,他們打不過。
雖然能夠通過某些墨城權限把人移出去,但是他總是神不知鬼不覺地又跑回來,繼續沿街巡邏,簡直是陰魂不散。
流風嘗試過跟着他,看他想要幹什麼。在城内還好,缙雲管都不管他,自己走自己的;但如果跟到城外……被胖揍過幾次的流風表示,不好意思,他是真的打不過。
黎行晚最初聽見缙雲名字的時候,心裡就犯嘀咕;過去一看,居然真的是上古記憶中那個貨真價實的缙雲,驚訝之後蠢蠢欲動,提劍就過去挑戰。
缙雲見到她時微微一怔,不太願意執劍相向,被黎行晚罵了一頓就老實拔劍了。
在自己的夢域打架,對黎行晚來說就像打遊戲開鎖血的無敵模式,還可以直接把自己的所有屬性點到最高,一路平推所有關卡。
缙雲大概是沒想到她居然有這麼高的戰力,力量速度各方面和他預想中的差距很大,起手吃了不小的虧,但幾個回合之後就追回了劣勢。
不得不說,他這張臉看着挺乖,平時也确實不會惹是生非,但拿起劍來就有一種無往而不勝的氣勢。
以至于黎行晚開着作弊器,都會敗在自己的心境上。
想象一下,殚精竭慮打了兩個小時boss,血還沒砍掉10%,難道心裡不會有一瞬間的懷疑——媽的,這個boss我是非打不可嗎?!
也就是那麼一瞬間的破綻,被精準地抓住。
他簡直是個戰場上的兵器。
打完黎行晚就受傷了,不是身上的傷,而是心傷。
于是躺在地上開始耍賴。
缙雲猶豫了一下,在她身邊坐下。
“我覺得你……很熟悉。”
像姬軒轅那樣一眼看破人的命魂的終究是少數,她現在這張臉長得和嫘祖也不是很像,缙雲認不出來才是正常。
相較嫘祖,黎行晚的臉型要更圓潤一些。
眼角稍垂,眉宇難寬,打眼望去似喜非喜,似怒非怒,鋒芒之外氤氲煙雨,叫人平白心懸,有惴惴不安、輾轉難眠之感。
黎行晚知道他的熟悉感從何而來,但沒興趣把自己可能是嫘祖轉世的事情告訴他。
缙雲見她不說話,又道:“我想留在這裡。”
畢竟剛從人家身上嫖到了劍術經驗包,黎行晚擺出笑臉,把墨城戶籍雙手奉上。
“這是我們墨城特制的護身符,你随身攜帶,在外面要是遇到解決不了的問題,用它可以馬上轉移回來——我帶你去戶籍碑刻名登記。”
去登記的路上,黎行晚又說:“雖然說這個護身符有瞬間轉移的作用,但和辟邪那種撕裂空間之能有本質區别……總之你記得它隻在夢域通用,成功率也和不同地方夢域主人的意志強弱相關就行了。”
缙雲點點頭,問:“這個護身符隻有我能用嗎?”
“……你也可以用在别人身上,把他送到墨城來。”黎行晚看了他一眼,“但是你得親自啟用,它隻認你的指令。”
缙雲再點頭。
似乎他并不覺得自己會用得到這個護身符,更覺得要抓到時機用到需要的人身上。
他是真的寡言少語,似乎習慣于聽從命令,不太愛做多餘的事情。但是好奇心還不輕,有時候會自以為不經意地盯着一個沒見過的東西(尤其是小動物),直到它在視野中消失。
巫炤和司危記憶中的缙雲還有幾分俏皮,有時候會互相開開玩笑,帶個禮物,但是站在她面前的缙雲,看起來格外拘束,像是站崗的士兵,有一種刻意的完美。
黎行晚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類型的人,忍不住想多打量兩下,親自帶他去居民區申請了住宅,讓他在此處安頓下來。
出居民樓的時候就看到北洛站在外面,抱着胳膊,故作平淡:“你看到他了?”
話頭來得太突然,像打啞謎一樣。
北洛什麼時候成謎語人了,黎行晚忍不住皺眉。
“你說缙雲?”
“哼,你們相處的不錯嗎。”北洛扭過頭不看她,“……那你都知道了?”
黎行晚沒好氣道:“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最煩謎語人!
“好吧……”北洛吸了口氣,攤起牌來語速飛快,“對,我是缙雲轉世。”
黎行晚:“……”
啊這件事……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