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的,自己是特殊的。
江留月隻信任他,沒有他,她無法離開韓國,無法在中國立足,無法真的擺脫權志龍。
……真的嗎?
他當時隻是一個落魄宗族的私生子,尚且摸不到資本的邊緣,隻是認識了幾個中國商人牽線搭橋罷了。
真的隻是因為有了他,江留月就能擺脫禁锢她十幾年的高塔,就能順利開展全新的事業線,并在十幾億人口的國家娛樂圈中厮殺出血路,當年創紀錄,次年登頂,從此長盛不衰,開啟屬于她的時代
嗎?
不是的。
有沒有他,都一樣。
江留月即便是在和權志龍交往,想要隐瞞下自己出去和金優見面的事情,也并非不可以。
她完全有一百萬種方法證明她和金優的關系正當的很,她卻從未真的這樣做過。
離開YG的時候,其實金優是希望她能和YG保住面上的體面的,是江留月自己撕破了臉。
不這樣狠毒的切割,她如何在政治形勢緊張的時候保住自己在内娛的地位穩固?
和YG的切割,和過去那些人的切割,是江留月給内娛的投名狀。
2019年,權志龍退伍,他剛退伍,那些記者就像是聞到了血的蒼蠅一樣盯上來,此時YG也已是風頭
浪尖,幕後資本蠢蠢欲動,江留月一着不慎,便是自己内娛地位不保,還要拉着權志龍套上一
個‘親中叛韓’的标簽。
在當時的韓國形勢下,權志龍要面對什麼樣的驚濤駭浪,卷入政治的藝人是什麼下場,幕後的資本
如何試圖徹底掐滅權志龍回來重新洗牌的欲望,這些混亂的可能性就像是幽暗水潭下的漩渦,看似
隻是淺薄的‘跨國CP’,實則深不見底。
江留月大約是早就做了決定,她那天窩在沙發裡,一支接着一支的點燃香煙。
她的眉眼在煙霧中模糊不清。
她敏銳的政治觸覺以及大局觀讓她已經做好了決定。
她隻是下不了手。
就像是那封根本就不該寄出去的信一樣。
因為那封被公開的,寄給權志龍的信,她被爆了好幾次輿論戰,污言穢語将她之前辛苦積累的口碑
打碎了一半。
‘神經病,那麼愛幹嘛還回國啊。’
‘棒子那麼好嗎?吃着中國男粉上的供,偷偷給棒子寫情書,嘻嘻嘻,小公主真是把婊字玩明白
了。’
‘所以之前為了你和YG家撕得昏天黑地的粉絲算什麼,算命苦?’
‘笑死,網友都是你們Play的一環是嗎?’
‘我就說她立場有問題,一天到晚愛國,不知道愛什麼國’
‘現在給韓國兵役的軍人寫信,以後也能叛國哦嘻嘻嘻’
‘某人的最新晚會節目被緊急叫停了,今天彩排沒她。’
‘真J……倒貼啊……鎖死吧你們’
江留月對此始終沉默,不光是對公衆,面對公司的時候,也是如此。
公關部那時候天天跟她吵架,她大部分時候都是沉默的聽着,誰也不知道她為什麼非要寫那封信,
明知道權志龍兵役也是重點關注對象,明知道權志龍正因為膝蓋手術去醫院的事情卷入軍隊特權風
波,明知道寫的信會被公開……
她還是寫了。
自從韓國離開之後,江留月沒有昏招過,隻有這一次,她就像是昏了頭那樣,做了一個根本就不應
該是她能做得出來的事情。
那時候整個團隊氛圍都不太對勁,當然都不敢吱聲,但是,大家看向江留月的眼神,多少帶着怒其
不争和不理解,沉悶的氣氛裡,江留月也不做什麼解釋,她隻是變得更加的沉默。
隻有總是坐在江留月旁邊位置的金優知道,她總是在偷偷刷權志龍的新聞,知道對方膝蓋手術的時
候,她在休息室瘋狂的來回轉圈踱步,狂躁而不安。
直到那封信寄出去,她才忽然安靜下來,然後順從的接受了因此産生的一系列影響。
這件事情影響很大,直到江留月改了自己的名字,然後在采訪中再次割席,并很快憑江家過去的人
脈搭上線參加了某紅色晚會,這才就此收尾。
多少想要壓下她的勢頭,想吞掉她的蛋糕的資本為此感到遺憾,它們都在權志龍退伍之後像是嗅到
血腥味的鬣狗一樣圍了上來。
江留月做出了選擇。
她當然得做出這樣的選擇。
她就算是死,也得想想工作室的人,想想粉絲,再不濟,她好好想想,在韓國政治飄搖的當下,哪
怕她舍棄一切跑去和權志龍複合甚至結婚,會給他帶來什麼。
她向來聰明。
她知道怎麼做選擇,也知道怎麼才能撕碎她哥的心。
沒有什麼對對錯錯。
江留月看着金優的眼珠子在眼皮下來回滾動,知道他在瘋狂的思考對策。
那豬一樣的腦子,江留月也不指望他能想出來什麼高明的招數。
她隻是看着金優,腦子裡關于自己從韓國‘叛逃’的走馬燈走了一圈又一圈。
忘記是什麼時候下定決心要離開韓國的了。
可能一開始,她隻是想找個地方透氣。
權志龍越來越璀璨奪目,她卻越來越黯淡無光,她總覺得自己像是見不得光的情人,就連曾經擁有
的位置都在飛速失去坍塌。
她不能這樣活。
人隻靠愛情是活不下去的。
更不要說,對于當初的她來說,她還要反複确認,這份愛是否是真的,還是隻是占有欲和偏執的變
體和僞裝。
自從試鏡的事情被揭穿之後,不管權志龍怎麼解釋,他們之間也出現了無法彌補的裂痕。
江留月試圖轉移注意力,最好的辦法就是自己去重新開疆拓土,但她很快發現,不僅很難,她還要
面對權志龍的各種幹涉。
這種幹涉有時候是權志龍親自過問的,有時候是别人替權志龍做決定的。
這種感覺太離譜了。
什麼感覺呢。
就像是你懷揣着自己掙的100萬現金走進一家售樓部想要買套房,你看上了其中一套,滿懷期待叫
來了營業人員,結果對方卻對你微微一笑介紹一套别的房子,并直接拿來了合同。
你滿頭莫名,對方卻說:‘這套房子更适合你男朋友。’
‘可是這房子我是買給自己的呀。’
‘但你男朋友也要來住啊,他會喜歡的。’
————對方甚至不認識你的男朋友,就隻是條件反射的想要讨好他了。
這種事情發生的時候,江留月曾經想過争辯,想過打臉,想過叫更高級别的人來處理,甚至‘叫男
朋友過來,讓本尊來證明他聽自己的’。
但她心裡也很清楚,最好的做法是:掉頭就走。
她得換一個合适的戰場。
一邊是不用看就知道的坦蕩大道和魂牽夢萦的故土,一邊是從十四歲開始糾纏的大半個青春與充滿
窒息感的他鄉。
明明是開卷考試,江留月卻遲遲無法下筆。
直到那天。
【可是塔伊,為什麼曾經照亮我灰暗人生的月亮,會變成廚房洗碗池上接觸不良的燈呢?】
江留月一條條看過這篇告别信下面的評論。
她循着評論點進去,找到了這些ID曾經愛她的痕迹,又看着那些痕迹逐漸消失。
一個想法忽然冒了出來。
‘我到底在幹什麼啊。’
人在重大的人生節點,看似經過許多深思熟慮,但其實決定就是在一個瞬間忽然下定的。
她既然下定了決心,自然就開始為自己謀劃。
這當然會很有負罪感,很痛苦,所以她需要一把趁手的工具來轉移負面情緒,也轉移親近之人對自
己的怨怼。
後面金優出現了,一個投她所好的人,看她的眼神沒有男人對女人的那種欲望,隻有野心的灼熱。
因此江留月才準許了對方的靠近,她需要情緒的出口,需要貼心的陪伴,需要釋放壓力,也需要重
新拿回和權志龍對線的主動權。
她當高塔公主太久了,周圍的人早就是權志龍的附庸,她跟身邊的人随便搞點什麼,她哥轉頭就什
麼都知道了,她迫切需要外來者來攪混水。
金優張優陳優都無所謂。
一個天選合适的工具人罷了。
隻是一切順利的出乎意料,搭線的中國商人向她發出邀請,她嘗試着去中國做了兩個商演,然後雪
花一樣的邀約就飛了過來,她在裡面窺到了命運的可能性。
在那個瞬間,她什麼都沒想,就是一把攥住了這個機會,然後這個機會也攥住了她,将她拖拽進了
命運的漩渦。
現在想想,她太年輕了,不知道為什麼會有天真的想法,有着一種‘不管我怎麼胡搞大不了最後不
幹了’的想法,還有着‘大不了我去求求我哥原諒我,他又不會真的生我的氣’的莫名底氣。
跟YG那時候撕得那麼難看,也是因為一直攢着的怨氣在那,實在是到了那個份上,不吐出來不合
适。
偏偏YG也頭鐵,事情約鬧越大,大家為了面子都不能輕易服軟,最後一拍兩散。
其實談判到最後,YG派來的工作人員都哭了,一邊哭一邊說:“Alice,你這孩子到底在幹什麼啊。”
江留月當時什麼都沒說,其實心裡頭已經開始後悔了。
她記得這個工作人員。
YG的老人還是很多,這個工作人員在她還是練習生的時候,經常給他們買冰棒吃。
她也不想鬧得那麼難看,但她已經被架在那了。
其實很多時候很多博弈,看起來雙方深思熟慮,其實都是草台班子,大家一拍腦袋,輕率的下了改
寫許多人命運的決定。
因為太輕率,所以她一次就吃到了一輩子的教訓。
被命運裹挾,被陰差陽錯戲弄,随口說出的話成為一輩子的谶語。
她輕而易舉抛棄的,再也找不回來了。
她幻想的衣錦還鄉,幻想的華麗歸來,幻想的所有幼稚的大團圓結局,都從未發生。
尤其是當她的事業幾乎圓滿之後,剩下的缺憾,都屬于她輕率的離别。
她就開始沒日沒夜的後悔。
她甚至想YG,想YG并不好算好吃的食堂,想YG那個觀察到你睡覺會滴滴滴警報的攝像頭,她覺得自
己大概是真的瘋了。
YG有什麼好。
韓國有什麼好。
這些人有什麼好。
……權志龍又有什麼好。
憑什麼讓她夢裡都是這些,醒來發現眼淚流得脖子枕頭都是濕透的。
所以回來之後江留月常覺得幸福,嘴巴上講,YG不過是破爛地方,權志龍不過是她的踏闆,其實她
幸福的都害怕睡覺,就怕醒過來什麼都是假的。
可能因為太害怕了。
江留月總覺得會發生什麼,忽然把這一切都毀了。
目前最大的隐患,就是能篡改她記憶的金優,和她一起莫名來到這裡,篡改她的記憶修改認知,讓
她去信任對方,那麼幕後之人隻能是他了。
江留月不想知道為什麼,對方煞費苦心修改認知,隻能說明修改之前,她和金優之間已經鬧崩了。
記憶才是關鍵,她隻需要恢複記憶,就能知道所有真相。
顯然,金優也能想明白。
所以,即便是恐懼那頂着眼皮的電擊棒,他也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
記啊啊啊啊啊 !!!”
凄厲的哀嚎聲刺得人耳朵生疼。
江留月歪了歪頭清掉腦子裡的嗡鳴聲,甩了下手裡的電擊棒,對準了另外一隻眼睛。
從頭到尾,她都沒有說話。
剛才那一下,擊垮了金優剛才還想要硬撐的意志力。
他本就是個軟弱的人,此刻已經抖成了一團,不間歇的哀嚎:“……我說……我說……我說……救
命……明月……饒了我吧……”
江留月将電擊棒微微拉開距離,給他緩沖的時間。
“……記憶……無法找回……真的無法找回……除非……除非……”他咽了一口口水:“除非……
我……我……我死掉……”
“那你去死好了。”
江留月冷淡的說道。
金優駭然的瞪大了眼睛,他瘋狂的搖着頭,口水眼淚橫飛:“明月,明月!!!!我說的是真
的!!!殺了我,你也會坐牢的……你也會坐牢的!!!!!”
江留月頓住了。
的确如此。
這種拷打,還可以賴在金優随便入室上,如果真的殺人,确實不好辦。
而且……
她的目光微妙的停留在金優身上。
說實話,江留月自認不是個什麼殺戮成性的人。
但不知道為什麼……
她在面對金優的時候,沒有什麼憐憫心和遲疑,倒像是什麼情緒推動她這樣去做,甚至……
江留月垂下睫毛,靜靜地看着自己的手。
因為一直使用電擊棒,她的手也在微微發抖。
——她甚至覺得,自己曾經那麼幹過。
她殺了人。
……這會是她被抹去的記憶嗎?
她打量的目光讓金優害怕,他真覺得江留月是真的幹得出來,于是迫不及待的甩出了自己的王牌:
“即便殺了我……你的記憶恢複……也是沒有用的……隻要我死亡……那麼,時間就又會再次重
置……我們會重生在新的時間節點……而你的記憶,又會回到最初……你會連來到2014年之後發生的一切都忘記的!!!!”
江留月的目光忽然停頓了。
她猛然抓住了金優的頭發将人的頭硬是掰起來面對自己。
大約是荒謬,也許是不太能理解,她花了好幾秒,才問道:“你剛才說……隻要你死了……時間就
會重置?”
“是……是!!!!”
金優實在是太痛了,他眼睛上的傷口有着強烈的燒灼感,不像是其他地方的電擊是麻木的感覺,而
是火燒火燎的疼痛,而且那隻眼睛的視力也似乎随之失去了,他心中實在恐懼,語速極快的解釋了
起來。
他因為恐慌,有些語無倫次,江留月聽得費勁兒,一邊聽一邊問,最後才得到了完整的回答,她松
開對方,自己走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開始發呆。
依照金優所說,他當初因為害怕江留月會利用完他就丢下,尤其江留月後面對他的态度冷淡,于是使用了巫術,利用自己的職位之便,趁着江留月體檢的時候,取到了她的血,将兩個人的靈魂偷偷
捆綁,但這個捆綁對活着的人沒什麼用,隻是會加強兩個人之間的信任感,也方便他感知江留月的
真實情緒。
但如果江留月死了,這個捆綁會讓江留月死後的靈魂成為他的‘神靈’,即巫師所驅使的魂靈。
誰料到,還沒等到江留月死去,就發生了一件‘大意外’,金優當時抹掉她的記憶實在是情非得
已,因此使用了一個特殊的巫術,此巫術借助一個名為‘夢遊廊’的東西發揮作用,記憶被強行封
存之後,金優将靈魂捆綁進夢遊廊,在他死後,靈魂會被随意抛入夢遊廊,并以此為媒介随意進入
時間。
靈魂捆綁夢遊廊之後,靈魂需要對夢遊廊進行供奉,而夢遊廊消耗靈魂的魂魄或人類的情感作為交
換,靈魂所在的□□死亡之後,夢遊廊會回收靈魂,在這個回收過程中,綁定這個靈魂的靈魂也會
被強制回收。
而她因為靈魂捆綁了金優,所以當金優死亡之後,她也會被強行拖拽進入夢遊廊。
2014年的穿越之所以發生,就是因為2024年的金優死了。
他的靈魂拖拽着江留月的靈魂強行進入了夢遊廊,他們被随機抛入時間長河,但因為時間有先後,因此會有一定的時差,最終金優在2013年的10月進入時間線,而她蘇醒的時間則為2014年的2月。
“……所以,如果我死了……就會變成幽靈被捆綁在你身邊?”
江留月指了指自己:“是這個意思嗎?”
金優艱難的喘着氣,忙不疊的點頭。
江留月說這話都覺得很難受,見金優點頭,更是煩的抓起茶幾上的東西就對他砸了過去。
惡心!!!!
真惡心!!!!!!
這種被臭蟲纏上的感覺!!!
江留月露出厭惡的表情,她消化着自己接收到的信息,忽然打了個激靈,沖過去揪住金優就來了一
下。
金優發出慘叫:“我、我都說了,我真的都說了!!!”
江留月才不管他,她迫切的需要得到另一個答案:“那權志龍呢……?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裡……?你連他的靈魂也一起捆綁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金優叫的更慘了,因為江留月不滿意他的回答,
正在狠狠地踩他。
他近乎聲嘶力竭的嚎叫:“我真的不知道……一個人的靈魂隻能綁定一個人……我隻綁定了
你!!”
“解開。”
江留月惡心得快要吐出來了:“現在立刻給我解開!!!”
金優的臉上出現了一個奇異的表情,像是痛苦又像是笑:“……解不開……明月……解不開
的……”
“靈魂綁定這種東西……”
“就算是死亡……你也會和我緊緊地……緊緊地綁定在一起……”
江留月毫不猶豫的給了他一腳,把人踢得在地上蜷縮成一團。
因為太惡心了,她甚至捂着嘴幹嘔了一下。
……沒關系,韓國又不是沒有巫師,中國也多的是厲害的道士……江留月才不信這個所謂的解不
開。
她心煩意亂,幹脆抄起一個裝飾品又給金優打了一頓,打的對方出氣多進氣少才喘着粗氣停了下
來。
還不能讓這個玩意兒死了……
真鬧心。
可即使是這樣,金優也不肯透露一點那個被抹去的記憶是什麼。
看來這個是他真正的死穴。
而所謂靈魂的綁定,反而是他拿出來鉗制自己的東西。
江留月這麼想着,卻沒有冷靜下來,反而覺得更加慌亂,在搞清楚自己是怎麼來到2014年之後,她
滿腦子都是忽然出現在這裡的權志龍。
如果自己是被那個什麼夢遊廊扯過來的……那權志龍是怎麼來的?
她想問金優,又怕被對方知道太多訊息,煩躁之中,恨不得将金優從樓上丢下去算了。
……然後對方死了,真的又被拉着去穿越怎麼辦?
“問你個事兒。”
江留月把金優給踢醒,她冷冰冰的問道:“給我好好回答。”
“……你死了之後,我的靈魂被那個什麼夢遊廊強行回收,那這具身體怎麼辦?”
金優大約是真的傷的挺重,說話斷斷續續的:
“會、會死……”
江留月心裡咯噔一下,整個人都從頭涼到腳。
也就是會說。
如果金優死了。
她也會死……?
“沒有别的辦法……?”
“沒、沒有……□□沒有靈魂的話……很快就會失去生命力……就算用最好的醫學留住……也隻是
空殼,掃描結果也是腦死亡……所以……會死……”
金優斷斷續續的說道。
江留月敏銳的捕捉到關鍵詞。
【□□沒有靈魂的話,很快就會死】
那如果……
她的這個靈魂被帶走之後,這具□□裡……還有一個靈魂呢?
如果2014年的權志龍和2024年的權志龍可以共用一具身體,那麼2014年的自己又在哪裡,會是在某
個角落沉睡嗎?
不、不對……如果這樣說的話,那麼2024年的權志龍靈魂在這裡,他的□□呢?
“……如果,我是說如果,□□沒有靈魂但是維持着生命體征,如果靈魂回去的話,是不是這個人
又活了?”
江留月急切的追問道。
金優遲鈍的好幾秒之後才啊了一聲,他看向江留月,慢吞吞的說道:“……理論來說是的……
但……靈魂離開的越久……越是難以融合……靈魂也越虛弱……如果不能盡快回去的話……也一樣
會死……”
會死。
江留月抿着嘴唇,她很想再問金優是不是在騙她。
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卻知道,這就是答案。
得想想辦法。
江留月的腦子快速的轉動着,她無意識的咬着手指甲,直到自己的嘴裡彌漫着血腥味,才驚覺自己
将手指都咬破了。
她雖然還沒有恢複記憶,但如果按照這個邏輯來推理的話,她大約能猜測出,權志龍是靈魂脫離肉
體來尋找她的。
既然是來找她的,那就證明,她的□□還活着……吧。
江留月努力回憶和2024年的權志龍攤牌的那一天,她哥哭得稀裡嘩啦的說了一堆叽裡咕噜的話,她
當時因為太緊張了其實自己在自說自話都不太記得了……
但是她哥很生氣,因為她想要自殺的事情,她哥氣的都要瘋掉了……
那麼就是說,她哥不知道她要自殺。
所以,她沒自殺,或者至少沒被看出自殺來?
【為什麼不肯醒來啊,塔伊。】
【冬天早就過去了啊。】
啊。
是了。
所以,不是‘為什麼要結束生命’,而是‘為什麼還不肯醒來’,她也是在沉睡着。
那麼,回去就好了吧。
跟哥哥一起,回去就好了吧。
江留月想到這裡,心裡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到了微妙的開心和雀躍。
剛才煩悶的感覺一掃而空,她甚至松了口氣,看向金優的眼神都變得溫和了一些。
如果沒有這一出,她很難和權志龍敞開心扉去道歉吧。
既然如此,那麼……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急促的門鈴聲。
江留月愣了一下。
這是她的私人公寓,會有誰來?
該不會她打人的時候太大聲,被投訴了吧?
她猶豫了一下要不要裝不在,但金優開始嗚嗚的試圖掙紮,想要搞出動靜來,她隻好又給了他一
腳,然後随手扯下沙發巾往他身上一丢,又把客廳的燈給關了,隻開了玄關燈,走到了門前。
她按下了門口的監控按鈕,正要清一清嗓子說話,卻一下子就卡住了。
門口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滿臉陰雲密布的權志龍。
他滿臉都寫着不耐煩,正失去耐心的再次開始瘋狂按門鈴,另一隻手持續的在手機上點着什麼。
江留月心裡一驚,趕緊去翻手機,結果手忙腳亂之下,手機直接從褲兜裡砸在了地上,發出咚的一
聲響。
門鈴聲戛然而止。
權志龍的聲音隔着門傳來:
“塔伊?”
江留月不敢吱聲,她剛才的狠辣和遊刃有餘在瞬間就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隻有濃濃的心虛。
她還在裝死,權志龍可不慣着她。
他直接一腳踹上了門:
“你自己出來。”
權志龍的聲音隔着門闆,顯得有些失真,聽起來很平靜,卻滿是風雨欲來的壓抑:
“還是哥把門給砸了,請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