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介意被騙,但不喜歡解謎遊戲。”
安珀盯着式涼。
“你能直接告訴我什麼?”
“留下來,做完任務,你會見到你想見的人。”
他偏着眼珠想了一想:“好吧。”
怎麼跟沒長心眼似的?
他是系統見過的第二捉摸不透的人,第一是宿主。
說話方式有時比AI還機器人,感覺宿主應該匹配安珀這樣的系統。
“你相信我,是因為輕視我嗎?”
“對一般的AI和一般的人,我都隻有最基本的尊重。但對那些傑出的,我會稍微尊敬一點。總之,輕視和尊重,對我是否相信一個對象沒有影響。”
安珀輕視理查德那種人,還有他造的那些純役用的流水線工具AI。
“我對情緒覺察有點遲鈍,但直覺很準。我覺得某種層面你是誠實的,你想要向我揭示什麼。”
式涼向安珀說了謊,不過如他所說,也是誠實的。
“如果我向你揭示的東西對你不利呢?”
“能說就說,不說就别打啞謎。”安珀視線在自己和他的影子間徘徊,“再說我還想象不到。”
“什麼?”
夜明珠高遠,礦洞昏暗,式涼的影子本不該如此清晰。
導師盜号後棄置給他處理,還是說整件事全都是他做的,現在他又用玩笑似的謊言是想試探出什麼,都沒什麼所謂。
“對我不利的東西,包括人和事……”
安珀不再看任何,向洞外走去。
“我一樣都想不到。”
式涼目送他的颀長身影隐入戰鬥後的廢墟土坷可怖的陰影之中。
式涼清楚安珀是個怎樣的人了。
不是無情,然而那些情緒都無駐于心,時來時散,沒有恐懼——人性的基石之一就是恐懼——天生的自了漢。
是一眼就可以望到底的性格。正因如此,往往出人意料。
出了礦洞,安珀發現火炎一行人内部似乎發生了分歧,他們或擔憂或氣憤的圍着盧瑟質問、争論。
盧瑟沒表現出一點動搖,不以為意地說:“匿名人在論壇上沒評沒據,莫名其妙說十天後揭發我,會有這樣的熱度真是可笑。”
道袍少年也說 :“我相信會長。”
“還接陰山以北接海處來的一艘客輪。”盧瑟思考片刻。“一部分人回武林盟,我跟洛亞和貝倫去。”
“會長不回去主持大局?”
“我的行程不會為這點小事改變。”
“中月地界,隻留兩個人恐怕不妥。”
盧瑟聽到旁邊動靜,式涼也已出來了。
“嚴教主是磊落之人。”
“那……論壇的事?”
“不用管。”盧瑟也不清楚是不是控制言論比較好,隻是眼下她必須看起來無所畏懼。“不過是别有用心者的造謠。”
洛亞瞥了眼式涼的方向,往盧瑟身後站了站。
貝倫為了鍛煉聽力,平時不開系統語言轉換,雲裡霧裡地差點跟上回武林盟的人,洛亞用拂塵把他勾回來了。
“你好。”安珀問那個顯然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西洲号玩家。“怎麼稱呼?”
貝倫突然聽見親切的西班牙語,十分驚訝。
不是一隊的不能随便說話,貝倫藏到洛亞身後,用生硬的中文道:“我不跟你說話。”
“……”
“安護法。”正與盧瑟交談的式涼回頭說。“稍後問我便可。”
安珀沒等多久,便被式涼領回山上總部,自有屬下安頓盧瑟一行人。
回山門的途中式涼向安珀說明了種種。
“西班牙教廷的聖女黛薇組織了交流活動,泊洋而來的西洲人不在少數。”
安珀不記得有這部分劇情,好像也不歸他管。
劇情即将解鎖1579,依曆史原型,此時的東洲霸主是大玥,封建帝制,強盛而硬氣。
十六世紀地理大發現和殖民主義共同發展,科技走向繁榮,文藝進步和教會權威逐漸衰弱,一直到十七世紀,西班牙堪稱海上霸主,帝國衰落的趨勢尚不明顯。
安珀尋思導師的西班牙語那麼爛,渣前女友又是阿根廷人,應該不會去拉丁美洲。
“貝倫的船隊本來目的地不在這。”
“那他怎麼來這了?”
“英、法、荷支持海上搶劫。”
“……”
船被海上地圖的海盜玩家給搶了,貝倫被流放到小船上自生自滅,玩家一般不會遇難死,于是随機漂來這。
“說起來,你怎麼認定有細作?”
“中月背後是皇朝,這一情報被洩露了。”
“你故意洩露的情報。”
“是。”
式涼撥開叢林枝葉,眼前隐約可見建築。
安珀快走幾步跟上式涼:“為什麼讓我查?”
“是你說想要學習人類的情緒。篩查教衆正是你擴大樣本,從實踐中學習辨别情緒的直接機會。”
“哦。”有道理。
“而且你見過他。”
都知道是誰還讓我查?剛想這麼問,安珀反應過來;
是為了他的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