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方不把人當人。”

為雙方引見後，在蘇途的示意下，瓊斯上尉叫手下安置了艾略特的人，把艾略特和式涼帶到蘇途的小屋，倒上咖啡，細細道來。

“北美這幫占據了社會百分之九十九财富的百分之一的人，在喪屍病毒剛開始傳播的時候就知情，為了搶占先機，把輿論往相反的方向誘導。”

有人敲門。

式涼去開，法布站在外面，抱着她的小冰箱。

她早已聽過蘇途大名，滿懷仰慕，想要自己的藏品得到對方的欣賞。

蘇途準許她進來，翻了翻她帶來的東西：“這都什麼？廚餘垃圾？”

法布在一邊生悶氣。他們可以繼續談事了。

“那幫人聲稱自己建立起的國度是全新的，上帝贊許的燈塔和避風港，開往新世界的諾亞方舟。事實上卻搞得跟所有反烏托邦小說裡的邪惡政權一樣，不過是拙劣的版本。”

“反烏托邦？”法布的文學儲備為零。

“利維坦型政權。”蘇途偏偏用了更抽象的典故來解釋。

法布面容開始扭曲，式涼說：“一群壞蛋。”她臉色好了點。

“基地軍隊最晚兩天就會追過來。”不顧欲言又止的瓊斯上尉，蘇途發話，“保證你們的人不拖後腿，我們就帶上你們。”

“我實在不喜歡你的态度，好像施予我們什麼大恩大德一樣。”

雖然是不客氣的話，艾略特說得很和氣。

“你們的人數和我們相當。基地在追殺你們，危險的是你們，跟你們一起走，我們說不定會遭殃。”

“宿主，原世界線裡，基地軍隊把科學家以外的人全屠了。”

為了挽回一點威信，系統提供了這個不會變更的未來關鍵信息。

“艾略特在蘇途的力保下幸存，被擄回基地，融入其中，逐步獲取高位。”

艾略特言畢，蘇途神秘地笑，随即從單人木床的床底抽出一隻皮箱。

瓊斯上尉出言阻攔，他置若罔聞，撩開皮箱扣，拔開裡三層外三層的包裝，露出一個個裝有黃澄澄液體的安瓿。

“喪屍病毒血清。”

“什麼？！”法布差點把自己脖子扭斷。

“這麼快？”艾略特半站了起來，“真的假的？”

式涼也頗為驚訝，不過仔細想想，病毒血清似乎算不上救世之光。

傳染源太多，要複興人類需要大量的血清，保證原料的清潔和批量生産都十分困難，初期的血清可能還有副作用。

“要不是因為血清将鞏固基地高層的統治，我們也不會冒險出逃。”瓊斯上尉說。

蘇途志得意滿地拿出一支，小心地把其它的放好。

“不信的話，抓一隻喪屍試試。”

法布來了精神：“我正好養着一隻。”

她突然想起自己還生着蘇途的氣，可是在對喪屍病毒了如指掌的博士眼裡那些是垃圾一點也沒錯。

瓊斯上尉跟式涼去把它搬來。

為了不引起騷亂，瓊斯上尉從醫療營拿了擔架和白布。

打開後備箱，一股腐臭撲鼻而來。

瓊斯上尉眉頭緊蹙，找來手套才肯搬運那副骨架上蓋着一層爛肉的身軀。

威廉熱暈了，在擔架上不怎麼動作，勉強向式涼擡擡手。

運到小屋，式涼先給他喂了點咖啡。

見喪屍的手抓上式涼的手腕，瓊斯上尉差點拔刀。

它沒有抓傷式涼，喉嚨一會兒哮喘病人似的鳴嘯，一會兒發出大貓似的呼噜聲。

蘇途拿着安瓿的手背在身後，圍着它轉圈。

“注射呀！”法布着急。

“喪屍病毒的主體是一種與其他生物的基因融合性很高的細菌，與寄生蟲結合能夠幹擾大腦功能，讓人失去智能，隻剩下本能沖動：運動、進食，另外就是社會功能。

“可以用人類進入文明以來積壓的社會壓力解釋，也有點像是對陌生人的恐懼，大部分人都會抗拒陌生人的唾沫、汗液等體’液。恐懼激發攻擊，攻擊勾連起了捕獵和進食沖動。

“所以像這樣親人并疑似保有一絲神智的喪屍非常難得。治好反而浪費。”

式涼不由問：“這種細菌不是天然就具有傳播性嗎？”

“不是。我想大概歐洲的事發的疾控中心，不知怎麼讓這種細菌接觸到了具備高度傳染性的病毒。比如梅毒、狂犬病毒，多方融合造就的喪屍病毒。”

“沒見到過喪屍犬。”

“喪屍隻攻擊活人，動物一般不會感染，感染了也不會發病。”

“梅毒，狂犬病……從人類的病竈和實驗室裡來，隻針對人類……難怪血清這麼快就出爐了。”法布話裡的輕視令蘇途不悅。

“融合梅毒特效藥和狂犬疫苗制成超級血清你以為很容易嗎？”

式涼問：“血清對細菌寄生蟲有效嗎？”

“寄生蟲需要動手術摘除，腦損傷不可逆。”

還挺懂行，蘇途從對威廉的觀察中分神瞄了他一眼。

“即使不摘除，血清也能隔斷其基因融合性。”

人類複興之路道阻且長。

“這具喪屍似乎沒受細菌寄生蟲的影響很多，順利的話，它能幫助我徹底攻克喪屍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