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那冷冽聲再次響起,似冰刀劃過空氣。
“公子的竹苑誰都可以來,為何唯獨我不行?”她眼中的疑惑如重重迷霧,萦繞不散,“以前我就不明白,大家都說公子的竹苑是山莊的禁地,但是沨冕、亦朗、玄理先生,他們都可以自由出入,卻單單不允許我來。”
他緩緩松開手,擡眸迎上她那熾熱的目光,語氣中帶着幾分薄怒:“你難道不懂男女授受不親之理嗎?”
“我隻知公子受傷需人照料,其餘的我并不在乎。”在她心中,仇恨早已填滿,男女之情于她而言,不過是過眼雲煙。
解憂公子聽此一番話後,心中竟輕笑出聲,那表情意味深長,令人費解。她的這份不在乎,言下之意是在關心他嗎?
他的神色依舊冷淡,仿若千年寒冰,“你去把沨冕喚來,讓他照顧我,你回去休息吧!”
“公子就這般厭煩我嗎?”林玥姗直直地望着他,二人之間的距離如此近,近到可以看清彼此眼眸最深處。
“是嗎?”他面帶淺笑,可眼中卻如迷霧般讓人捉摸不透,“難不成你是真心想留下來伺候我?”
話音未落,他猛地用力一拽……她一愣,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撲倒在他懷中,兩人相隔不過毫厘的距離,就這樣靜靜地對視着。
“你……”林玥姗隻覺内心慌亂如麻,下意識地想要躲閃,雙頰也不自覺染上紅暈。
“不是口口聲聲說想伺候我嗎?怎麼?現在怕了?”解憂公子不依不饒道。
兩人就這樣僵持着。
忽然,他極低的嗓音打破了這微妙的氛圍,“我餓了,去給我準備些吃食。”
她一聽,慌忙起身離開。那略顯慌亂的背影後,是解憂公子眸間一閃而過的狡黠笑意。
“濂”的毒性來勢洶洶,走得也極快。他的體力已恢複大半,在等吃食的空閑,從榻邊的書架上随意翻出本書打發時間。
“公子感覺如何了?”玄理掐好時間擡腳進來,見他半靠在床榻上悠然看書,笑着問道。
“先生來了?”他放下手中書卷,擡頭露出溫和的微笑。
“老朽前來為公子診脈。”
玄理道明來意後,他微微點頭,示意玄理就座,同時伸出手道:“有勞先生了。”
半晌過後,玄理大笑,朝他深深作揖,滿臉喜色道:“恭喜公子,’濂‘毒已解!”
“‘濂’毒?”他端起一旁的茶盞,淺啜一口,緩聲問道,“這毒可有什麼來曆?”
“此毒應是風騰派慣用之毒,‘濂’性如水,一旦觸及傷口便會迅速彌漫四散,先是麻痹呼吸,而後是加劇傷口潰爛。”玄理邊說邊将羊皮卷遞給他,“這次多虧玥姗姑娘,若不是她及時提醒,公子恐怕……兇多吉少啊!”
“她?”解憂公子笑着接過羊皮卷,目光一掃,“倒也是,她本就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公子接下來有何打算?”玄理問道。
他擡頭望向窗外,此時夜幕低垂,月淡星稀,他淡淡地說了句:“先生,今晚的夜色似乎沒有昨夜的好!”
玄理笑道:“公子昨夜還在昏迷中,怎知夜色好過今日?”
“天上雙星落竹梢,窗外竹海玉色翻湧,定是極美的!”他緩緩轉頭,目光緊緊盯着屏外房門的方向,那眼神中似有期待。
驟然間,一個極低沉的歎息聲幽幽響起,與此同時,一股雄渾深厚的内力如暗流般在一門之隔處悄然湧現。
“誰?”解憂公子神色一凜,拼盡全力将袖中的玉笛朝着發聲之處猛擲而去,玉笛裹挾着風聲,似一道淩厲的光。
“公子,是我。”沨冕身形如電,跨門而入,在飄忽之間,輕松地接住了玉笛。
此刻,解憂公子唇色一片蒼白,面具之下,一滴豆大的汗珠從他臉頰滑落。
玄理見狀,不由失聲驚呼,“公子,你怎如此莽撞!這幾日切切不可再動用内力!”
解憂公子含笑擺手。
見狀,沨冕猛然雙膝跪地,“公子,沨冕該死,害您,受如此,重的傷!”
“你何錯之有!”解憂公子淡淡道,“這幾日你也辛苦了,沒什麼事的話回去歇息吧!”
“我想,留下來,照顧,公子。”沨冕低垂着眼眸哀求道。
“我這裡有人照顧。”解憂公子态度堅決,不容置喙。
“可是,我是,公子的,影子,理應,我來,照顧公子!”沨冕擡頭瞥見榻上之人眉頭緊皺,低下頭喃喃自語道:“她有,什麼,好的,為何,要順着她……”
玄理聞言不由看向沨冕,他雖是公子的影子伴他左右,但他卻還不如他懂公子的心……
“好了,我的話你都不聽了嗎?”榻上之人低聲喝道。
林玥姗端着粥站在門外,聽到屋内的斥責聲,遲疑許久不敢入内。
“進來吧!”屋内傳來解憂公子清冷的聲音。
她推門而入,衆人不約而同看向她,眼神似有考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