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裡無人不知,沈三姑娘為了這樁姻緣,大老遠來了城外的寺廟求保佑。
沈灼華微微一笑,這也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沈灼華和桃夭一同進了前方的佛殿,規規矩矩地跪在蒲團之上。
此間佛殿極為寬闊,兩側皆有偏殿,沈灼華沒多想,隻老實跪着。
“佛祖在上,信女桃夭有一事相求,我家小姐為人極好,望佛祖保佑她,平平安安,萬事順意。”
桃夭虔誠祈禱,拜完佛祖後,才笑着看沈灼華。
沈灼華柔柔一笑,“這裡是求姻緣的,你若求這個,佛祖也不一定應。”
“我多求求,又誠心,說不定也能應呢。”桃夭話畢,又虔誠恭敬地磕了三個頭。
沈灼華無奈,又自己磕了個頭,心中隻念:
願桃夭,喜樂安康,平安順遂。
主仆二人走後,佛殿重歸于靜。
陸昀禮等她們走後,才在偏殿打趣着開口:“我瞧着,這沈三姑娘貌似無心于姻緣呐!”
明霁未置一詞,抿着唇,垂下眼睫,一副“那又如何”的樣子。
若沈灼華求了,他反倒會心生狐疑。
“不過,你來這裡,就是為了看她一眼?”陸昀禮問。
“自然不是。”明霁雲淡風輕,“此行是來尋淨空大師的。”
淨空大師,大齊出了名的得道高僧,鮮少露面,隻在偏遠的雲隐寺修行。
“那你喚我來是又如何?”
陸昀禮走在前頭,很快就走到正殿的佛像前,半天也沒見回答,自顧自地跪在蒲團上,拜了拜。
“你來湊什麼熱鬧?”明霁抱臂倚靠在一旁,輕笑道。
陸昀禮白了他一眼,“萬一靈驗呢,我為自己多求求姻緣不行嗎?”
“畢竟我可不像明家二郎一樣好運,有沈三姑娘這樣的女子為妻。”
陸昀禮慢悠悠起身,話裡話外全是陰陽怪氣,加上他欠嗖嗖的表情,讓人更加無言。
二人出了佛殿,很快便走至淨空大師所在的靜室。
裡頭茶香袅袅,有一個年過半百的僧人,穿着一身粗布青衫,頗有幾分道骨仙風的意味。
見來人,雙手合十道:“二位施主,貧僧在此等候多久了。”
陸昀禮有些不知所措,趕緊随明霁一樣,雙手合十,颔首問好。
一張桌案,上頭擺放着一整套的紫砂茶具,二人坐定後,淨空大師為二人斟了一杯茶。
他面上挂着淺笑,溫聲道:“明公子欲求何事?”
明霁垂眸,不緊不慢道:“聽聞大師藏書之多,晚輩特意帶友人來求學。”
此話一出,陸昀禮便明白了。
沈灼華之前來風月樓,身上所中的毒,他研究數月,依舊無頭緒,明霁這是帶着他來求助淨空大師。
“那旁邊這位公子不妨說說,有何疑問?”淨空大師看向陸昀禮。
陸昀禮坐得更端正了些,“此毒極怪,毒氣附于膜原,陰陽失衡,氣血虧損重,可用白術、茯苓、炙甘草等氣血雙補的藥材卻無成效,我翻遍醫書,卻始終未尋到破解之法。”
說着,淨空大師起身,走至排排書架前,緩步尋書,尋到一本醫書時,交給了陸昀禮。
别有深意看着他,“公子天資出衆,想來這本書于你大有益處。”
陸昀禮看了眼那本醫書側角的署名後,直至出了靜室走到外頭都還在感慨。
這可是前朝醫聖所著的醫書寶典呐,他從前隻聽過,沒曾想,今日就這樣到手了。
明霁不理會他,隻大步往前走。
急匆匆下山後,快馬加鞭到城門處,迎特意從燕州趕來長輩。
陛下賜婚後,禮部便開始為這樁婚事籌備了,上頭吩咐了要風光大辦,就是逾越規矩也無妨,兩位新人又是大齊頂頂尊貴的人,不僅陛下上心,就連太後都問了好幾次,生怕這婚事有哪裡不妥。
禮部同尚宮局便争論不休,婚事本就極為繁瑣,時間又倉促,終于是敲定了結親禮序,定下婚期。
燕州收到消息後,明霁父兄皆回京,還派了他長嫂前來主理婚事,他的長嫂裴徽音乃名門望族裴氏的遺孤,全族上下皆為國戰死,在大齊中聲望極高,就是宮裡也敬重幾分,她前來,可見明氏對這婚事的看重。
更何論那從燕州帶來的,如流水般的聘禮,紅綢蓋着的擔子,一眼望過去,活像是一條火紅的龍。
不出半日,遍京都的人都紛紛傳揚這門親事的排場是如此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