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陳設簡單古樸,案上的香爐裡裝着木質香,清冷又有些深沉的味道。
後山隻有一處小院,又是清修之地,不好大張旗鼓,因此,隻派了齊淵回去取了幾件換洗的衣裳過來。
兩個小和尚幫着她将行囊安放好,一同送來的還有齋飯。
留下東西後,小和尚便雙手合十,鞠躬離去了,讓沈灼華吃完齋飯後,将碗筷放在食盒中,提至院内的石桌上即可。
寺中齋飯清淡,沈灼華食量小,實在是吃不下這麼多,停筷将碗筷收拾好,提着食盒就往院中去。
待開門後發現,明霁也站在院中,菩提樹下的石桌上,已經擺放了一個食盒。
淨空大師在院門處站着,看見沈灼華時朝着她鞠了一躬,念了句阿彌陀佛,轉身離去。
大抵是方才在一牆之隔的屋中,同明霁談話,現下正欲離開,被她撞上了。
明月高懸,月華如水傾瀉而下,影子在地上糾纏,沈灼華擡眸,四目相對時,才發現明霁一直盯着她。
放下食盒後,沈灼華不知該做什麼,在原地呆立了一會兒。
“你公務都處理完了嗎?”
明霁點頭,蓦地靠近了些,“京都肅清一事已到末了,陛下準許休假了幾日。”
“這幾日,我守着你。”
明霁帶着沈灼華去主殿逛了一圈。
他沒有說話,隻是慢悠悠地将就着她的步子,陪她閑走。
雲隐寺香火不是很旺盛,白日裡還算熱鬧,夜中一片寂靜。
雲隐寺在姻緣一事上,格外靈驗,大多數香客都是為此事而來。
沈灼華響起初春時,自己也曾來過這裡躲清閑,往昔種種,均浮現出來。
殿門大敞。一尊金身佛像立在正上方,法相莊嚴,雙目慈悲,俯瞰着腳下衆生。
和尚們剛做完晚課,佛像周生萦繞着袅袅香煙,殿内蒲團整齊排列,腳下的青石闆光滑如鏡,倒映着燭火和人影。
一個僧人仍舊在殿中打坐,喃喃念着繞口的佛經,待二人走至跟前,才睜眼站立。
“貧僧乃雲隐寺首座,法名悟塵,不知二位施主有何貴幹?”
沈灼華解釋了幾句,道明了自己的來意,“我想供奉一盞長明燈,為亡姐祈福,懇請悟塵大師了卻在下心願。”
“不知施主想要何要求?”悟塵問。
“一盞白玉蓮花長明燈,供奉在主殿,用以沉香精油點燃。”
悟塵了然,見沈灼華氣質出塵,陪在一旁的明霁亦如此,當即對二人的身份有了推斷,便不再多言,去拿了一盞長明燈來,交付給沈灼華。
沈灼華接過長明燈。擺在佛像供台前,在悟塵的指引下添香油,燈芯頂端躍動着火花,明明暗暗,卻始終燃燒着。
燈火搖曳,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暈來,映在沈灼華精巧的五官上,平白添了幾分莊嚴。
回到住處時,已過亥時。
也不知是屋内香氣還是寺廟能使人安心,沈灼華一夜好夢。
沒有噩夢,也不曾半夜驚醒。
安穩睡到了天亮。
沒有人服侍,沈灼華起床梳洗後,給自己換了一件淺色長衫,随手挽了個簡單精巧的發髻,插了支玉簪,點綴着幾個白玉珍珠珠花。
早膳是一碗青菜粥,安置在院中的石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