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柴溪指着自己鼻子,不可置信。
“你不知道朝廷有多窮,就拿這次巡查來說吧,以正使景福王的規制來說,要有羽林軍護衛80人,衛兵100人,馬車12駕,每日膳食用度費用千兩,驿站接待為60裡間距,可是自從半月前出京,包括官家送出大殿,到落塌杭州府,十之二三都做不到,現在的欽差行轅,隻有四進院子,即使先帝節儉,也是要六進。”
他歇一下繼續說:
“現在宮裡的後妃主子少,用度也是捉襟見肘,皇後的宮女裁掉幾乎一半,每頓隻有六個菜,僅僅這五六年,後宮除了貴妃和皇後幾乎差不多的膳食用度,其餘的妃子,不如民間小富之家的夫人---這麼說吧,張鹭達你見過,生活算是拮據的,白氏陪嫁不多,生活---你上次說,他家天天吃紅薯,到了宮裡,品級低又不得寵的後妃,還不如白氏,這三兩年,一場春狩,官家也不敢舉辦了。”
他說完臉色不好,再也沒有力氣解釋了。柴溪對于規制這個東西,始終不能理解,不就是等級規範下的排場,這麼多銀子---哎,真是奢侈,尤其古代,按她的想法就是該被擯棄的平民血肉,再進一步說難聽了就是《天下糧倉》等正劇裡被批判的民脂民膏。可是裴東錦的意思她明白了。
“可是---傳說王氏奢侈----是皇後一黨抹黑?你說你要靠的是帝王,他缺的是銀子,你要拿出銀子來,讓他離不開你?”
銀子,過去裴東錦覺得柴溪太小,可是現在他看出來了,對于賺錢這件事,柴溪想法兒無限,還有就是對高品質生活的追求,達到極端的地步,她對于享受口腹之欲,住行衣飾,比起他這個曆經即使京都繁華的世家子,還要苛刻,甚至偏執。
“皇帝要有起碼的排場,這個叫帝王尊嚴,實話說,官家雖然糊塗,以身作則上,還是難遇的。”
“你的意思---呵呵,這麼信任石溪閣?”
“是信賴你---你看,大局已經明了,就看誰能從中獲利了,為兄想做獲利最多的那個人,銀錢的利靠你,升位的機會---也要靠你,我可是把我的仕途,把裴家,甚至往後的---都交到你手裡了,是不是感覺突然間整個肩膀抗了半個大周?”
裴東錦笑笑,氣息細弱,柴溪也笑笑,他自己明明還是正六品翰林,就有自信扭轉乾坤,這種自信偏偏沒讓人感到傲慢和不适,受傷之下,那個笑容,她相信即使現代表演功力再好的明星,也表現不出他骨子裡對一切能掌控的雲淡風輕。
“明明咱們生死還要許多局裡不知道是誰的人來定,你倒是調侃上我了,好吧,為你您這份兒信任,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柴溪替他順下氣兒,讓他躺舒服些,她也是有些把握的,起碼她發出去的求救信号,這麼久沒有來,就是周先生會意了,或者是說和裴東錦想到一起去了,她隻是個隻想賺點兒小錢兒混吃等死的女子,這麼多彎兒的高智商正治問題,不是自己能參與的,她保證雲鵬他們來的時候,自己和裴東錦還沒有被瞎貓聾狗給撞死,就算是最大的作用了——誰知道背後有多少股勢力呢。
“那你先休息一下,我把她綁了,省的一會蘇醒了礙事。”
裴東錦沒有說話,他真的睡一會兒了,柴溪也要想辦法引開守衛,起碼得到些外傷藥。裴東錦現在受的傷足夠拿來說事兒了。
璨郎站在河口,等待探子來報,本以為還要兩三個時辰,誰知道僅僅半個時辰,派出去的人就回來了。
“璨郎,咱們去的時候,裴七已經被弓箭手射中,生死未蔔!”
璨郎眯起眼睛想了半天,才問:
“是誰的人?”
手下猶豫一下。
“還不知道,隐藏在洛五的弓箭手裡,估計---他們是追不上的。”
“這個景福王也是有意思,我還沒有做什麼,他就舍得這個得力的裴七郎,要換勞德彰倒台,果然是狠心,他就不想用這幾個人才了?還是---哎,沒有想到他一向不參與朝堂事,官家真把他拿出來用,還能得心應手,難得,難得!”
“璨郎的意思是景福王下的手?”
屬下不解,沒有理由呀。
“他是要向二皇子靠攏?”
璨郎也想不通,要是他們要依附二皇子,和謝家一樣,原來拉攏他,要他納個謝家女為側妃的好提議,他自己就不吃這個敬酒呢。
“他有機會也合理,不過---派去跟蹤程驸馬的人呢,他有動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