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雙軌

回到雪城，娜娜回歸了三點一線的平靜生活。

除了每逢深夜，冥思苦想創作的主題，工作台上散亂着數不清的草圖，娜娜卻遲遲沒有定下參賽主題，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她不可避免的有些焦灼起來。

這個禮拜四，娜娜一大早的到了皇家圖書館，想在其中的文件室找些資料确定選題。

這間古老的圖書館位于Palazzo(王宮)的一樓，最初是薩伏伊家族統治時期建立的撒丁公國的文件收藏室。

它建于1831年，在二十世紀後随着君主制被推翻成為了國立圖書館，并且并入了王宮博物館的管轄範圍，其中最著名的藏品有達芬奇的《粉色炭筆老人肖像》。

收藏室是一條長長的拱廊，兩側擺滿了傳統的木制書櫃，書櫃裡珍藏着許多古老的真皮書籍，其中很多書籍的封面都鎏金燙金，走在十字拼接的實木地闆上，娜娜在導引處找尋皮埃蒙特撒丁公國的曆史目錄。

拱廊的中間放着木制長桌，古樸的桌面充滿着曆史的痕迹，有三三兩兩的學生坐在位子上，他們身旁或是放滿了臨時用的資料，或是開着電腦在寫論文，地上的玻璃櫃裡還擺放着兩個19世紀的地球儀。

"娜娜。"

"嗯？"娜娜回頭探尋聲音的來處。

卡洛穿着黑色套裝，柔順的金發與他挂在頸上的銀挂墜相互映襯，他手中拿着幾本泛黃的古籍，正在深木色書櫃頂部的二層長廊上笑盈盈的看着她。

"你怎麼也在？"娜娜奇道，但是在圖書館她的音量很低，卡洛顯然沒有聽清，隻見他疑惑的撓了撓頭，手指向了右邊。

娜娜循着指示看過去，有個移動的木扶梯，由此可以上到二層，她緩步走了過去。

來到二層，這裡更加靠近頭頂的拱劵，拱劵上是巴洛克式的淺浮雕，拱頂打了暖黃色的燈光，娜娜一上來就聞到了陳年紙張和皮制品的味道。

扶着青銅雕花護欄走到卡洛近前，娜娜發現他在找的也是撒丁公國的曆史。

"Salve（你好），好久不見。"卡洛笑笑的說道，淺褐色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清澈透亮。

"Salve,其實也不久，就一周而已。"娜娜微微一笑的打招呼道，自從經過維也納之行，她感覺跟音樂學院的衆人都親近了不少。

"你也在找撒丁公國的曆史嗎？"卡洛看到了娜娜手上的索引目錄。

"嗯，上次在維也納聽你們聊起了一些，有些好奇，就跑過來看看。"娜娜點頭應道。

"這裡可能不多，你可以去河邊的自習室看看。"卡洛說着，将手上的書籍擺放回書架上，并輕拍了拍掌上的灰塵。

"你不是也在找？"娜娜看到了剛剛古籍上寫着薩伏伊家族。

"嗯，但是大部分被鎖起來了，剛剛那幾本沒有參考意義。"卡洛說着走到了扶手旁，看向樓下。

"河邊是指？"娜娜循着他的眼神看向樓下的拱窗，窗外正是人來人往的卡斯特羅廣場。

"Castello del Valentine(瓦倫蒂諾城堡)。"卡洛說着，指向波河的方向。

娜娜反應過來，是她曾經跟馬可去過的中世紀古堡，那邊确實有非常多的圖書館自習室，并且也是學院的校區之一。

"在那裡，我明白了。"娜娜望向不遠處波河的方向，這邊的窗景并不能看到波河，但是娜娜仿佛透過古老的宮殿建築群，看到了波河的兩岸。

"你周六有空嗎？"卡洛問道，他掀開袖子看了看腕表。

"怎麼？"娜娜有些反應遲鈍。

"我周六要去那邊找資料，一起嗎？"卡洛眼含笑意的邀請道。

"可以，嗯。"有本地人幫忙索引，比娜娜盲目的瞎找一通更加方便，娜娜當即開心的應下。

"好的，那我有事先回學院了，a presto。(期待很快與你見面)"卡洛顯然心情不錯，他跟娜娜打着招呼，兩人一并走下樓去，并在圖書館的門口話别。

"A presto。(期待)"娜娜招了招手，與他告别。

金發青年腳步輕快的行走在卡斯特羅廣場上，他修長的身影不久就融入在了廣場上來來往往的人群中。

娜娜踏出圖書館，望着藍天白雲，莫名的有些惦念馬可，不知道他在米蘭怎樣，一切都好嗎？

*

星夜下的米蘭，市中心的霓虹一如往常般奪目。

在小劇場的池座，馬可剛剛看完一輪劇院的新編芭蕾舞彩排。

台上十幾個跳芭蕾舞的姑娘們正聚在領舞的周邊，叽叽喳喳的聊着剛剛的定點位置和細節，台下馬可認真聽着負責人亞曆山大對于曲目的修改意見，他一邊做着紀錄，不時的點頭回應劇團負責人的修改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