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胖掌櫃用了什麼法子,讓同光快速得到了恢複。
她眼睛時不時地瞟向傘身旁的銅制香爐,疑惑得緊,那裡面顯然是燃着什麼的,可是隻見升起的煙,卻聞不到一絲味道。
往日沒見過這玩意兒,就同光出事之後才出現的。等解契之後,同光就不會因為她再虛弱,而她也可以自在任我行啦。
“胖......閣主,可知......如何解契?”她順口将心裡的稱呼喊了出來便覺不妥,好在對面的男子似是沒聽到。
胖掌櫃故作高深沉吟了片刻,她也耐心等着,見那傘突然抖動了一下,他方開口,“行行行,我說就是了,你急什麼!真是個祖宗......”
又擡起茶盞抿了一口。
她實在不明,他那茶苦澀得緊,有什麼好喝的。
“說起這契約啊......”傘身一動,靠近了他一些,“嗯......我也不會......”
同光打罵了聲“死胖子”,抽起身子打向了他。
對面姑娘的情緒也被他這千轉百回的話說得跟着大起大落,不會你早說啊!
她站起,身子朝前将同光拉了回來,低頭輕聲說:“算了......我去......因果寺,你在......這兒,等我,入夜,歸。”
說罷,她折回房間背起那把斷刀,便出了門。
直到看不見姑娘的身影,那傘立了起來,一瞬間,所有門窗一下子就全關閉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大廳僅留西窗桌邊的孤燈。
“同光?你舍得出現了?”胖掌櫃盡量克制着自己的聲調。
烏木桌上頓時顯現一排水字:“解了這契約。”
“我真不會,你們這不是普通的血契,尋常血契是在兩個活人之間存在的,可你”
水字:“本尊未亡”
胖掌櫃曆來拿他沒辦法,無奈道:“我知道你未亡......哎......也怪我,當初你出事時我遠在那地方,感知到的時候已經晚了。這麼幾年,我一直在尋你,他們都說你死了,好在我反複觀了星象才确定你未亡。”
他壓低了聲音,哪怕這廳内并沒有人,“同光,當年發生了何事?”
“不知”
“你,我們隻有知道原委,才解得開這血契啊,解鈴還須系鈴人......”
再問下去,同光一閃又回到了傘中,而他的初顯,沒有人看見,包括胖掌櫃,也隻是略微感覺他回來了,也隻能通過字迹确認。
不是同光推辭,而是他真的不知當年發生了什麼事。
五年前,他同辰陽約定去嶺南,路途遙遠,他不願同辰陽一同坐馬車颠簸,于是決定辰陽先行出發,待他閉關出來後他自行過去,也就隻需兩日。可誰知,他還沒能出發,便有人在背後偷襲,直至他阖上雙眼都沒能見到那人,連武功路數、氣息全然陌生。
準确來說,一切發生在出關前的兩個時辰裡......
同光閉上眼,奈何怎麼回想,仍舊沒有一絲線索。
日頭西沉,浮生閣門口高挂着一盞蓮花燈,燈光有些刺眼,路過的行人不禁轉頭張望。
她步履匆忙,頭都沒擡一下地往回趕,她允諾了那人,要在入了夜回來的。站定在台階下方時,喘氣聲明顯了些,聽見行人讨論着一盞蓮花燈,她順着看過去,果真......奪目。
“臭丫頭,你回來啦,沒遇到什麼事吧?”同光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其實她還沒有進門。
十二剛從後廚擡了一碗銀耳羹進來,見她回來,展了笑,“喲,姑娘您先坐,我這就折回去再擡一碗。”
“甜的,辣的。”
“知道知道”十二呵呵笑着,姑娘這口味奇奇怪怪。
因果寺的東西,實在是不太符合她的喜好,即便在三合的殷切眼神下硬塞下肚了一碗素面之後,仍覺得差點什麼。
她低頭吸溜吸溜地享受着美食,伸手止住胖掌櫃的問話,卻止不住同光的。
“我不會有什麼事啊。”對于同光的問題,她有些奇怪,又不是第一次去因果寺了,會出什麼事。
“哼,沒事......就行,算了,先說契約吧,其餘的以後再說。”
廳裡的燈光印在她的臉上,配着她緩慢的語調,讓人有一種安心。她這一趟沒有帶來特别好的消息,能知道這些稀奇古怪事情的人也就老和尚和三合了。
三合說,她和同光之間的血契并非尋常,若要解除,隻有他魂歸,如今同光被傘困住,可将傘身帶至身體旁,以被困之術法加之靈曜女的心頭血便可助其破傘魂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