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門外嘈雜的聲響瞬間變得清晰,有什麼東西在嘶吼,砸向緊閉着的門窗。
她捂着耳朵,縮成一團,腦海中飛速閃過一些畫面,根本來不及捕捉,她隻感覺到極度的恐慌。
門窗被砸的劈啪作響,外面的東西要破門而入了!
“姐姐莫怕”
倏地,剛剛已經死去的小女孩又活生生蹲在她旁邊輕聲安撫她,兩人靠得很近。
她眼底的懼意一絲不落地全部被小女孩接收。
小女孩微微笑着,小臉幹淨,皮膚嫩滑,撫在她肩膀上的小手哪來的什麼血迹,隻是袖邊隐隐透出鱗片。
這時,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到底是做了一件多麼蠢的事!
一把打開那隻手,另一隻手将包裹轉過來護在胸前,心裡快速喊着“同光”
同光睜開眼,瞳孔轉動一圈金光,晦暗不明盯着蹲在一旁的小女孩。
小女孩似乎察覺到有什麼不得了的人物,那味道有些寒涼,還帶着一點熟悉,她擡頭掃了一圈,沒有看出異樣,複又低下頭,笑眯眯看着她笑。
眼神裡的貪婪暴露無遺,擡手一揮,門外的撞擊聲沒了,隻有蛇蔓吐信子的聲音,她不滿地瞅了一眼,哼了一聲,門外就更是安靜了。
“姐姐,你也想用刀砍我嗎?”
她握在斷刀上的動作一頓,但也隻是一個呼吸間她就将刀抽了出來。
小女孩笑聲更大了,豎起手指搖了搖,“唔,它可砍不動我”
一眨眼,小女孩匍匐在地上,四五歲小女孩的衣服被撐裂,一條約成年男子大腿粗細的蛇蔓緩慢将她圍了起來。
她直接地握着斷刀砍向蛇蔓黑色的身子,可确實入蛇蔓所說,砍不動,甚至每砍一次,它眉心的暗印就閃一次。
這一次,同光救不了她,他還沒有完全恢複,神像被破,蛇蔓在外又圍成了弑神陣,他力量更受影響。
他伸出手,在她身前結了個印,将先前受到的神光全數吸出注入結印,反手一推,結印沒入她身體裡。
輕喃:“我信你,能自救。”
而後緩緩散了開去。
同光虛弱得連她都看不見,甚至都無法感受到他的動作,她有些心慌,轉過頭瞥見蛇蔓的眉心。
鬼使神差,仿佛突然知道那是它的命門所在一樣,揮着刀朝眉心刺去。
蛇蔓眼神一閃,吐出一口氣。
濃密的黑,無味,她沒止住腳步,直接進入了那團黑霧裡。
明顯有問題,她急忙捂住口鼻,可仍舊晚了一步。
她陷入了幻境。
周遭漆黑一片,她謹慎邁着很小的步子,走了不知多久,左前方有光亮,隻是那光像是蒙在霧裡,不夠明亮。
但總好過現在。
她朝着光亮處走去,荼蘼傘被她緊緊抱在臂彎裡,右手持着斷刀擋在身前。
待靠近光亮時,她才發現那是一扇很小的門廊,裡面陽光明媚,有陣陣嬉笑聲。
有女子聲道:“囡囡,過來阿娘這兒。”
緊跟着,有男子搶聲道:“來來來,阿父這裡有糖畫。”
爾後,有一個口齒不清的小姑娘聲回:“糖……畫……”
她聽着那一室溫馨,不由自主擡腳走了進去,迎面便看見那個口齒不清的小姑娘,五官眼熟得緊,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但她肯定是見過。
男子順着女兒的動作轉過身,望向她,眼底頓時欣喜,“囡囡,你站在那兒做什麼?快過來嘗阿父給你買的糖畫啊,昨日不是說想要一隻兔子嗎?”
她一瞬間愣神,那人……是在喊她?她四顧看去,這邊隻有她一人。
“夫君,看這孩子睡蒙了。早就和你說了,午睡小憩就可以,還要貪睡……”女子走過來,伸手拉住她,将她往樹下秋千那邊帶過去。
如沐春風的聲音和話語,讓她有些不适,卻沉醉得甘之如饴。
她的阿父幫她推着秋千,她的阿娘在石桌旁剝着蓮子等她來吃……
空隙間,她看着那兩張臉,的确和自己的很像。
原來,她的父母,如她期待那般疼她、愛她。
那麼,又為何不來尋她?又知不知道她腕間會鑽心疼痛的疤時常侵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