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光幾乎是在一瞬間感覺到了舒酒,指尖的熒光粒子全部揮出,照亮了整個空地。
饒是燕安時這樣的殺手,也被眼前的場景驚得發不出聲。
同光咬着牙飛到舒酒身邊,她整個人被四根鐵鎖鎖住四肢,吊在半空,湊近了他才聞到她濃烈的血香,熒光粒子繞着她的手腕腳腕,将四道極深的傷口照得清晰。
燕安時的劍砍在那些鐵鎖上竟絲毫不起作用,同光的冰棱如是。
同光臉色沉如墨色,那雙瞳孔也變得更為黑亮,“破!”
鐵索直接炸成細碎,他飛身而上,接住舒酒,将她整個人護在懷裡抱得很緊很緊。
“她怎麼樣?”
這話問出來,燕安時自己也心虛的緊,都不用同光回答,他自己就看得清楚,舒酒隻有一口氣了。
舒酒的模樣,讓他瞬間明白過來,那些人為的是她的血而來。她的血有多麼吸引人,他再清楚不過,如不是因此,她也不至于從小就被梅主鎖在湖心底下。
十二城那些年的輝煌,有很大功勞就是她。梅主每月都讓人采她的血,按級别分發給十二城的一衆殺手,而他自小就被梅主親自養着,又天賦異禀,屢創奇功,自是不同。
每次外出回來,都會得到她最新鮮的一瓶血,也是後來傷重,梅主實在沒法,想讓他快速好起來,也想讓他繼續受一次傷強大一分,所以就直接将他送到了湖心樓,他才見到了這個姑娘。
要不是經年累月的相處,他不會這麼熟悉,一眼就知道那些人是沖着她的血來的,也不會清楚她這模樣是被放了血。
是的,他用的是放。
“你松開他,我們快帶她出去,去鬼醫谷救她。”
同光抱得太緊了,他隻覺再這麼下去舒酒就不是被耽誤,而是被捂死。
可誰知,他手才伸過去。同光背後就祭出光輪。
這是要用半神之力要和他搶人?
他絲毫不示弱,一聲虎嘯從身後響起,他的劍術一絕,早已出神入化。
同光擡起頭,肅着臉,一雙眼全都像是浸了墨一般。
“你被戾氣控制了。”
此時,燕安時才發現同光背後的金輪哪還閃着什麼神光啊,滋生着汩汩黑氣,吞噬着周遭的陰祟,而他懷中的姑娘臉上隐約透着死氣,數不清的熒光粒子在往她體内鑽。
如若燕安時再有耐心些,定然也會發現他的魂力在通過掌心傳到她體内。
“同光!你醒醒,舒酒命在旦夕,她若死了,我就殺光昆侖人,為她陪葬。”
毫無變化。
“還有那些村子裡的人,總之我能見到的所有人,能殺所少我殺多少,反正你也知道我就是一個無心無情的殺人狂而已。”
至此,同光眉頭閃過輕微一動。
燕安時眼疾手快,再次出手搶人。
天雷地火一般,整個山洞響動極大,溫呢喃隔了還有一段距離就聽到了。
她幾乎是蹬着馬背往前躍去,落地不穩,也顧不上腳上的疼就往前跑,“尊主,安時大人住手,住手。”
奈何她喊了數聲,都沒有人搭理,甚至打鬥之間還擦着她的臉過去,如若不是她閃的快,這時可能已經人頭落地了。
她心下着急,爬到高台上,注了修為,“她死了!”
話音回蕩在山洞裡,被放大了數倍,不可能還沒有被聽見。
果然,打鬥的兩人停了下來。
舒酒還穩穩當當在同光懷裡。
“尊主,你”
看清同光的模樣,她驚得跌坐在地。為了一個舒酒,尊主至于把自己好不容易養回來的神魂之力全數給了她,隻為了護住她那微薄的心脈?
人死沒死,他們都清楚,燕安時手腕一轉,劍尖直指同光,“把她給我,我帶她去鬼醫谷。”
同光嘴角一挑,“你救不了她。”
他掃了一眼溫呢喃,那眼神寒冷凍骨,看得溫呢喃心神不安。
溫呢喃似乎是初醒一般,急忙道:“我有一顆龍血珠,可以穩她的魂。”
說話間,那顆龍血珠就到了同光手上,轉眼就被碾碎,沒入舒酒體内。
這舉動出乎意料,原本她隻想着龍血珠放她身邊能暫時穩住她的殘魂,可誰知竟直接被尊主化如她體内了。
而後他擡起頭,頭微微一歪,就将他的劍彈開了去,“你護她去敦煌,浮生閣。”
“你呢?”
聞言,同光動作有點僵硬,不是很自然的将她額間的發拂開,又将她摟緊了些,才開口:“我,這次,我隻能護她到這。”
荼蘼傘不知從何處而來,在他二人頭頂騰空,每一隻傘骨隐隐約約都像有一隻鈴铛,随着傘身旋轉清脆的響。
燕安時明白過來了,他一步上前,接住舒酒,看着身形漸漸透明的同光,“放心,我定送她去敦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