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好,除了我的家人,再沒人對我這樣真誠了。”
雲杉笑着搖頭,适時露出一絲落寞,看得旁邊人一陣心虛,很快又理直氣壯了起來。
“是啊,除了我可沒人對你這麼好!”他說着,眼睛轉了轉,目光投向他身上挂的玉佩,眼底閃爍出一絲貪婪。
默不作聲放慢腳步,雲杉正準備說些什麼配合他,話到嘴邊卻蓦地消聲,擡手也示意他閉嘴。
“怎……怎麼了?”
看一眼不知所措的同行人,雲杉出了口氣,輕笑:“又看見那位長老了。”
在他視線範圍内,唐郁的身影逐漸放大,在他驚訝的目光中疾速靠近,打量他們一眼。
“……唐長老?”
雲杉确信自己沒有認錯,身邊的隊伍瞧見動靜也誠惶誠恐,在他們出聲的前一秒,齊齊被唐郁禁言。
“不管你們的任務完成與否,抓緊時間回去,不要驚動其他人,妖皇城已經不安全了。”
唐郁跟淩歌一路趕來,又穿上了大黑鬥篷,才來到幽冥狼族附近,就看見他們幾個買草藥的人,看着很是不尋常的樣子。
得到淩歌确認的答案後,唐郁這才過去準備提醒一二,修仙界的人才勢力他不是很清楚,但淩歌卻心中有數。
腳尖落地,衣袂蹁跹,禁音肅靜,眼睛斜向上望去,清冷絕塵的大能氣質被他們拿捏的死死的。
告誡的話語說完,唐郁正準備掃視一圈作為結尾,為這人前顯聖的降臨指導畫上一個句号,卻蓦地對上了一雙好奇帶着敬意的目光。
見得少年白面,芝蘭玉樹,黛雲遠淡,襯得少年也儀态從容,映在唐郁眼裡,便直直一縮瞳孔。
停留的時間有些長了,身邊淩歌不動聲色提醒他,唐郁這才緩過神來,對上周圍驚疑不定的目光,臉色一黑。
“行了,你們快些回。”話音未落,他就拎着淩歌趕路,剩下幾個人面面相觑。
同行者恭敬等了許久,才湊上前來,猶豫不決:“你……認識那位唐長老?”
雲杉眨眨眼:“誰不認識唐長老,但我也沒同他見過。”
“那長老剛剛為什麼盯着你看?”
隊伍裡某人酸溜溜地開口:“怎麼就是看他了,就不能是看看風景,或者剛好在想事情,少往他臉上貼金了!”
“你就酸吧你!”同行者翻個白眼,又小聲嘟嘟囔囔,“長得好看就是好啊……”
雲杉充耳不聞,他同唐郁對視過,知道他多停留的那幾眼是在看誰,于是也忍不住尋思着。
嗯……雖然但是,就他那小家族,能跟唐郁有什麼淵源。
另一頭淩歌也好奇,實在是沒見過唐郁什麼時候對人感興趣過,他了解不深,從來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除了梵燈淨,以及其他故友。
“到了,我們抓緊時間。”
白天人多,視野也很開闊,潛伏進狼族的難度不比晚上。兩人花了一番工夫混進去,唐郁心裡隐隐約約的熟悉感才泛上心頭。
——他看雲杉,實在是覺得,那張臉熟悉極了。
可他又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見到過,在當時那種情況,要緊事在身,周圍還有那麼多人,實在不好多話,以至于到現在他還不知道,也沒想起來那人叫什麼。
不過他向來會寬慰自己,既然想不起來,怎麼看也不是很重要,以後碰見再說就是。
現實中叽喳細碎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邊,唐郁和淩歌趴在屋頂,撿起一塊小石頭,彈指就向前方的窗戶上打去。
等了一會兒才見窗戶打開,同裡面的人對上視線。唐郁翻身下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翻了進去。
白钰眉頭一跳,關上窗戶:“這麼早就過來了?難道出了什麼意外?”
“是有意外。”唐郁揉揉眉心,煩不勝煩,“妖族陣營者出現了,就在玄霧狐族,打過幾番照面,也試探過。”
“妖族陣營!”
屋内人聽了,都是一驚,開始思考是什麼勢力背叛了人族聯盟,半點不懷疑唐郁話裡的真實性。
“什麼時候離開?”
衆人七嘴八舌之際,禦無讓一下子抓住了重點,當即出聲,冷冽話語穿透了半個屋子傳到所有人耳中。
嘴角輕揚,唐郁開口:“就像你們說的,已經有一部分計劃了,待召回弟子,傍晚就出發。”
“那你們這麼堂而皇之的出來,不怕被玄霧狐族的人發現嗎?”
那人質疑聲才出口,就有人駁回了:“不然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等我們死了再燒紙告訴我們呗?”
“你叫喚什麼,我又不是這個意思!”
“行了,都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吵吵嚷嚷的!”渭流宗的美婦揮手加強隔音結界,揪回自家的長老,瞪着逍遙宗的老登,不滿道。
“重仙宗的客卿又不是沒腦子,哪輪得到你們一個個唧唧歪歪的!”
渭流宗和扶搖宗的龌/龊不是一天兩天了,其他人隻覺得耳朵吵鬧,這美婦一出來,倒是都噤聲了。
渭流宗的大長老,合體後期修士,不管放在哪裡,都是數一數二的實力。
在禦無讓的嗤笑聲中,明文倩撩了撩頭發,繼續道:“唐長老,冒昧了,請繼續。”
看着一下子安靜下來的衆人,唐郁輕輕吐了口氣:“我自然知道會被發現,有什麼關系,早晚都要翻臉的,總不能把你們丢在這裡無知無覺地面對危險。”
他什麼都不管,宗權脾氣再好,等出去還不得撕了他……
“所以現在就是看運氣,拼時間。咱們需要召回弟子,他們需要協商其他幾大族,搶主導搶利益,集結大能。”
“所以全看各位執行力了。他們來得早,咱們激戰死傷;咱們走得早,那他們費盡心思集結的大能,都成了咱們的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