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慢點兒吧！”

林連先挂斷了電話，不知對方又鬧哪樣。

李今桉開口向蔣群道歉：“很抱歉，任務緊急。”

蔣群還想說兩句，表達自己不會介意，不料對方起身就走了，完全沒有要聽他回答的意思，可真是大忙人。

左明亦望着李今桉離開，展星白才發覺他心不在焉的原因，最後追着視線找過去時，隻看到對方大跨步出門。

展星白抱臂靠在椅子上，等着左明亦終于把目光從門口挪回來，囑托孩子似的說道：“東西在我學校，你找江斯可就行，其他技術方面問題找蓮生，你都認識的。”

“嗯。”

左明亦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屬實叫展星白擔憂，但好歹整個計劃還有别人，他隻是負責後續接應而已，等過了結合熱時期再說也不遲。

“走了。”

展星白離開後，左明亦渾渾噩噩地起身，他渾身沒多少力氣，整個人呈現着病态的模樣。

李今桉身邊又坐了别的人，唯獨不是自己。

回到基地後，他徑直去了禁閉室，負責禁閉室的看守攔着不讓他進：“左上将，您這狀态進去，我們沒法保證您的安全。”

左明亦調到第一基地總共兩天時間，禁閉室看守對他最熟，剛落地辦完手續就關了進去，以為犯了什麼大事兒，畢竟因為結合熱被關禁閉的，他從上班到現在頭回聽說。

左明亦擡手叫他不用管，林連忽然進來攔住了他。

林連作為第一基地大家長的身份，從左明亦調回來就一直想辦法要給他解決這個問題，可惜研究院那邊技術不成熟，不敢冒然試用。

但剛剛李今桉給他打了電話，說馬上回來，李今桉的能力他最清楚，最高戰績是一個人控制突擊一隊全員，從迷霧森林裡成功收容S級迷霧異端。

“不應該啊，”林連提到李今桉時，看左明亦空白沒什麼反應的臉，一拍手，道：“他肯定又偷懶！”

左明亦目前狀态，就連聽到李今桉名字都會心驚，他盯着禁閉室的門，呼吸越來越重。

然而林連還是拉着他，喋喋不休地說着，他混亂的腦子僅聽見幾句。

“他一個人連接控制一整個突擊隊……有個精神系異端襲擊的哨兵，等級都跌到E了，他都能疏導好……咱們這邊沒有什麼複雜情況，他疏導不了的……”

左明亦抓住胸口，那裡他放了一個護身符，也是自己敢出門的救命鎖，但是林連在他耳邊說個不停，他知道自己不是唯一，知道自己跟李今桉隔了很遠很遠。

他接受不了任何李今桉以外的向導，可是對方根本不受幹擾。

好不公平，他三年前就應該不管不顧地在他身體裡成結，或者前天的時候就應該……

不行，今桉不會同意，今桉會讨厭自己……

禁閉室的門在他眼前旋轉起來，玄鐵色的長方形門在他面前旋轉形成黑洞。

讨厭我吧……他想。

把他關在自己身邊，隻讨厭他自己吧……

“明亦？明亦！”林連看着左明亦臉色愈發的難看，嘴角撇着好似很難受，他抓住人，大喊：“左明亦！”

左明亦隔着自己的衣服感受到護身符，淺到近乎沒有的信息素讓他重新恢複一絲神智。

眼前旋轉的門緩緩慢下來，他呢喃道：“把我關進去……我不能……别讓他看到我……”

林連不知道左明亦說這些是什麼意思，但他現在隻是精神紊亂，力氣卻不小，兩個人沒能拉住他，叫他自己開門躲了進去。

監控畫面裡，左明亦捂着胸口蹲在椅子邊，好似冷靜下來了。

沒人知道他看見怎樣的精神恐懼，隻有他捂着偷來的護身符，硬生生挨着。

林連兩年半前看中這位年輕的S級哨兵，還是短短半年再進化兩次達到的S級，所有人都覺得他潛能無限，可他卻一意孤行，要去第三基地那種冰天雪地裡鍛煉自己。

他不知道左明亦這病該怎麼治，現有的方案都有副作用，也不一定就能管用，他偏執地硬熬，在雪原三年把自己熬成這個樣子。

林連背着手從禁閉室監控區出來，他看不得那孩子受苦，一臉愁容地在附近徘徊着。

“老林！”李今桉到達了基地，第一件事就是提交狙擊場的訓練申請，但林連始終不批，發消息打電話都沒回應，他打聽半天就差去監控室逐幀抓了，沒想到他在禁閉室附近。

李今桉走過去，雖說他平時就比較不修邊幅，但如今一副年老被欺的可憐模樣，李今桉下意識認為總部那邊有什麼壞消息。

“總部出事兒了？”李今桉問。

林連擡頭看見李今桉，渾濁的眼睛裡忽然閃現一絲光明，他拉過李今桉的手，即将老淚縱橫。

“小桉啊，明亦這孩子就指望你了！”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