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今桉挂斷了電話,才看見左明亦在自己特行隊隊長對講号下面留言。
【哥,我能進來嗎,不做别的。】
他腦子一陣疼太陽穴直突突,趕忙把留言删了,起身去開門。
“你要幹嘛!”
左明亦看他生氣,委屈地低頭:“我還沒有你聯系方式。”
“……”
很巧,他們三年前在一起的三個月,也沒有加聯系方式。
左明亦不敢問,李今桉刻意回避,直到三年後的現在,左明亦敢問了,李今桉不回避了。
李今桉正在輸入備注,左明亦在旁邊目光瞄着他,好似有話要說。
“幹嘛?”他不耐煩地問。
左明亦低頭,有些為難,又有些失落地問:“隻是名字嗎?”
李今桉疑惑地擡頭,目光瞥了一眼他給自己的備注,心裡“噔”的一聲,有些牙疼地擰着左明亦的耳朵把人甩遠,最後深呼一口氣,把備注裡的“左”字删去了。
他是真沒想到左明亦的情感需求要到備注這麼小的事上,畢竟兩人糾纏多時,今天才加上好友。
李今桉有些感慨,逐漸認清變得具象的情感,在這一刻又得到實體化。
“你可以把我拷起來,我真的隻是想抱着你睡覺而已。”左明亦剛得了便宜,于是趕緊貼上來。
他總是這樣步步緊靠着走來,讓李今桉毫無拒絕的理由。
李今桉一受不了左明亦在他面前哭,二受不了左明亦低聲下氣地求,總結,他受不了左明亦跟他服軟,或者換句話說,是受不了他撒嬌。
但他現在雖然累,但已經睡了一個白天了,根本不困,不困還躺在一起的後果,李今桉不敢想。
他轉移話題:“我來這兒一天一夜什麼都沒見呢,你給我的那些禮物呢?”
聽他這麼說,左明亦的眼睛忽然亮起來,李今桉好似看見他身後有什麼東西一搖一搖的,整個人看起來十分興奮。
但當左明亦牽着他的手時,忽而又有些扭捏起來:“你不喜歡的話,我們就扔掉吧。”
扔掉是一個情緒色彩很濃重的詞,李今桉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想,安全感真的很弱嗎?
“不會扔的,頂多一直放着不用。”他盯着左明亦,對方肉眼可見的高興起來,領着他朝着樓梯對面那間次卧走。
“喜歡就會拿來用嗎?”左明亦在門口停下,目帶期許地望着他。
李今桉眉毛一挑,問道:“怎麼,不會都是帶不出門的東西吧?”
他隻是這樣調侃,要是真有什麼東西見不得人的東西,李今桉才不會隻是一直放着,他會直接連東西帶人一起掃地出門。
左明亦沒理解到他的想法,微微蹙了眉,好似心虛,裡面可能真有這些東西。
李今桉眼睛眯了眯,先他一步擡手擰開了房門,入目先是一架鋼琴。
升起的圓台占了房間大半的位置,黑色的三角鋼琴靜默地站在圓台中央,好似一位深沉的貴族紳士。
他學過鋼琴,幾年前在一次戰後慶祝會上演奏過一次,那是人類第一次在對抗異端中獲得全勝,鏖戰五個月之久,徹底戰勝并收容海裡的巨怪。
聯盟和當地政府把這場慶祝會開得像春節一樣熱鬧。
可那是什麼時候?
李今桉二十歲時,加入聯盟伊始,參加的第一場戰役。
他遍尋記憶,沒再找出自己在公共場合彈鋼琴的記憶,所以隻會是那一次,左明亦在那次就知道了自己。
“我不知道那次慶典是幹什麼的,學校要求積極參與,我作為福利院的優待生,給你送過花。”左明亦拿起鋼琴上的一束花,隔了六年,再次遞向李今桉。
李今桉第一次參與收容戰役,以出色的能力展露頭角,一戰成名,成功通過考核,跻身聯盟代表第九席。
那時候對普通民衆都有保密措施,沿海的那一帶目睹海怪災變,事後卻隻記得是自然災害。
他記得那場慶祝會,也記得那個送花的孩子,隻是對方在台上一直在看鋼琴,好像很喜歡。
小孩兒身上的校服有些舊,但很幹淨,他原本想資助那個孩子學鋼琴,事後找過去卻被告知,對方更想專注學業。
“你但凡說想學鋼琴,我們早認識了。”李今桉眼眶有些發熱。
左明亦扶着他的肩膀抱到懷裡,帶着些笑意道:“那麼早認識我更抓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