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二丫吓得往後閃躲,一個趔趄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不回去。從他爹娘把她嘴堵住,手腳綁住的那一刻她就心死了。
從馮玉娆一遍遍給她暗示,用十兩銀子把她買下,她就是馮玉娆的人了。
馮寶山往前,張二丫便順着地飛快往馮玉娆身旁挪。
馮玉娆一菜刀剁在砧闆上,馮寶山和地上的張二丫都被吓得一哆嗦。
“馮寶山,人是我買的,銀子是我出的,跟你有何關系?”
馮玉娆從早晨到現在滴水未進,好不容易把人打發走弄點東西吃,馮寶山這攪屎棍又起來鬧,她真是沒有好脾氣了!
“什麼你的銀子,那是小白臉用來給我贖你娘和軟骨頭的銀子,那是我的銀子。”馮寶山放聲吼。
他雖也怕馮玉娆手中的菜刀,可他更心疼那十兩銀子。
齊齊整整的一百五十兩,這才一個下午,就少了十兩。老天爺,這賤丫頭裝着銀子還真當是她的了,想咋花咋花?
“呵,你可真有臉說。”馮玉娆簡直要被氣笑。
“我為啥不能說?那本來就是我的銀子!”
照今日這架勢,指不定馮玉娆明日再抽瘋去買點啥花個十兩二十兩的,那這點銀子能夠她花幾日?
她要是把銀子全花完,姓徐的也不再拿銀子了,那她娘仨繼續留下來吃他的住他的,他一分銀錢拿不到,豈不是虧死?
不行不行!得先把銀子攥在手裡!
再一瞅緊挨靠着馮玉娆的張二丫,馮寶山氣就不打一處來。他的十兩銀子呀!他的心肝在滴血呀!啊啊啊!
不!這小賤妮子害他損失了十兩銀子,得讓她加倍還回來!嗯,吃虧點就吃虧點,先讓她給自己生兩個兒子,這樣便還有一百四十兩。
等以後物色到好的,再重新娶,這賤妮子就用來做下人,伺候他。
如此想着,馮寶山便如此開口了,作出一副深明大義的樣子,“哎、算了,既然你一心想要離開這個家,我也不攔着你們娘仨了。往後你去過你們榮華富貴的日子,我拿着這剩下的一百四十兩和賤……二丫過我們的清貧日子吧!”
“啥?”
“我不要!”
馮玉娆和張二丫異口同聲。隻不過,一個是驚詫!一個是驚吓!
見馮玉娆一把将張二丫拽起拉到自己身後,提防抵觸的神色,馮寶山也火了,“馮喜兒你别欺人太甚,你那隻會生軟骨頭的沒用藥罐子娘你要帶走,這賤妮子就必須留下給我生兒子養老!何況她是花我十兩銀子買下的,那就是我的。”
說者有意,聽者也有心!坐在床沿邊的馮母攥緊了床上的褥子。
她真恨啊!恨在馮玉娆第一次砍傷馮寶山那次自己好不容易提起鐮刀卻沒能果斷了結了馮寶山這畜生的狗命!
否則也不至于讓他一遍遍羞辱自己,卻隻能任由悔恨的淚珠自毫無血色的臉頰滑落!
望着餓得軟軟貼着她坐、卻不哭鬧的馮小弟,慈愛的伸手撫摸他稀少毛發的腦袋,眸中的神色卻一寸寸冷了下來,“馮寶山,我不會再讓你得逞了!”
竈房裡。
張二丫一聽馮寶山竟然要留下她給他生孩子,揪着馮玉娆的衣袖拼命搖頭,“喜兒姐,你别丢下我,我這輩子一定給你為奴為婢,伺候你,求求你别丢下我。”
馮寶山的惡名在這遠茗山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她好不容易才逃出狼窩,怎能又踏入另一個狼窩。
馮玉娆也不是那等不負責任的人?她既救下張二丫,便不會再把她推入火坑!
就在雙方争執不休時,隔壁忽然傳來重物倒地摔出的響聲。
馮玉娆莫名一陣心慌,推開擋路的馮寶山便沖出了竈房門。
見馮玉娆一走,張二丫一刻不敢耽擱急忙跟上。
馮寶山本就渾身是傷,被馮玉娆一推便摔到地上,他忍着痛咒罵着從地上爬起,也跟着出了竈房。
馮母的屋門被從裡面闩上了,任憑馮玉娆如何拍打叫喊,裡面都沒回應。她正準備擡腳踹,被後來的徐已陌先一腳踹開。
屋門大開,卻不見馮母和馮小弟的身影,也不見有東西倒在地上。馮玉娆緊蹙眉頭,疑惑與徐已陌對視!
馮母和馮小弟不在屋裡,那門闩是如何從裡面闩上的?重物倒地的聲響又是從哪裡傳來的?
兩人對視的一瞬想到什麼,忽地睜大了瞳孔,轉身飛快去打開堂屋門。
“啊!”堂屋門一打開,跟在後面的張二丫便被吓得捂嘴尖叫。
隻見一根繩索自堂屋的大梁上垂下,繩子打成兩個死結,正一上一下套在馮母和馮小弟的脖子上。地上是被踢翻的小四方桌。
“啊!啊!”後面跟進來的馮寶山猛然見到這樣的場面,吓得哇哇後退,摔坐在地!
馮玉娆顧不上身上一下子涼透的血液,讓徐已陌和張二丫在下面接人,自己扳起桌子站上去掏出匕首快速将繩索割斷。
而後吆喝着讓徐已陌和張二丫把馮母和馮小弟放地上,後飛快給二人做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