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玉娆沒有被抛棄,也沒有什麼悲慘的身世。
她的家庭,從太爺爺那一輩便是從事地質勘探工作的。
爺爺自然接替了太爺爺的衣缽。
到父親這一輩,在從事地質勘探的過程中開始研究起礦石顔料。
母親是個攀岩愛好者。所以她們一家人除了寒冬臘月冰雪凝結,基本都在山間活動。
她從小對攀岩和探險都非常有天賦,不是跟着翻山越林的探險,就是跟着母親攀岩。
停下來休息的時間,一家人就窩在家裡,除了研究吃的,就是研究探讨各種礦石和顔料。
她年紀輕輕便成了現世首屈一指的地址探險家,如果不是那場意外,她的生活會過得很惬意。
因為不管出去探險時或者是旅遊攀岩中,别人為了生存将還有生命的家人或朋友丢棄時,父母都不曾松開過她的手。
哪怕那一次雪崩母親再也沒走出來,也是在最後将生的機會給了她。
剛來到遠茗山時的她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的,什麼狗屁穿越,她不要!
即使到現在,如果還有機會回去,她依然會選擇回去。
可是……
她回不去了。
“玉娆,你剛穿的那個衣裳貼身定然是濕了,我給你重新拿了一身新的……”馮母衣裳進來,話音戛然而止。
忙将衣裳放好,過來蹲在木桶邊小心詢問,“玉娆,怎麼了,怎麼哭了,是不是水燙了?”馮母說着就伸手進木桶裡試水溫。
見水溫正常一面忙給馮玉娆擦拭淚水,一面檢查詢問,“是身體哪裡不舒服嗎?可是哪裡疼,你跟娘說。”
馮玉娆忙止住淚水,笑意對馮母道:“娘,我沒事。你别擔心。”
“玉娆,你有什麼話,跟娘說,今日去鄉紳府上送畫,可是遇到什麼事了。”馮母見馮玉笙今日魂不守舍的樣子,心中也有些懷疑。
馮玉娆定定注視着馮母,想起剛到遠茗山時,馮母一直是病體纏身,面色瘦黑中透着寡白,總之是毫無血色的。
那時額她任馮寶山打罵欺辱,膽小懦弱。後來馮玉娆又忙着尋路出山,便将她說過的話給忘了。
現下瘦黑已不再,皮膚變得白皙紅潤,人精神了,想法也不再那麼局限了。
讓馮玉娆忽然想起她将馮寶山砍傷後尋找出山的路未果,馮母和她說起的話。
“娘,在遠茗山時,你是不是一直都想着要出山?”馮玉娆正色問馮母。
馮母聞言神色一變,“怎會突然問起這個?”
馮母日日在家帶馮玉骁,給她們做吃的,讓馮玉娆也忽略了馮母其實并不傻的事實。
“娘,馮寶山常年家暴你,是不是就是怕你身體好了會跑?”馮玉娆雖然問,但其實心裡已經肯定了。
馮母仿若訝然看着馮玉娆,某種露出一瞬間的話慌亂與愧疚,“玉娆,你怎突然問起這個。”
馮玉娆自馮母眸中捕捉到一些東西,可她并未因此産生任何不好的情緒。
想到今日鄉紳府上的一幕,對馮母說了起來,“娘,我今日去鄉紳府上送畫時,見到鄉紳老爺正在把徐公子綁在架子上鞭打……”
“你說什麼?”馮母愕然,人一下子站了起來,不解問道:“那、那鄉紳老爺為何要如此對待徐公子?”
馮母想了想,忽地又猛然蹲下,訝然道:“那徐公子……是,鄉紳之子?”
馮玉娆眸子微眯,眸中閃過亮光,她的這個娘,反應很快。
但随即又生出一股淡淡憂傷,如果馮母不曾走丢,失去記憶,如果不是被馮寶山困住折磨了二十年,她該是多出色的一位女子呀!
“他……是因為昨晚街市上的事嗎?”馮母一結合昨晚的事,很快便猜出個大概,“玉娆,他可是前娘後母,不受待見?”
見馮母慢慢不那麼驚訝了,馮玉娆便放心将今日鄉紳府上之事、以及上次去送畫看到馮母輕言慢語地将丫鬟處死,和昨日在隔壁包間被鄉紳夫人注意到的事一五一十全與馮母說了。
馮母聽完早已面色大變,拳頭緊握,“好狠毒的婦人啊!”
“玉娆,你那邊應對雖暫時躲了過去,但我怕那毒婦不會輕易死心,你和玉笙往後去鋪子裡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的娘,我倒是不擔心我和玉笙,反倒是擔心你和玉骁。”裴元青和馮母的話也正和馮玉娆的不謀而合。
泡好澡出來,她将馮母和馮玉笙又聚了起來,再次說起這件事。
馮玉笙上次聽到馮玉娆說起鄉紳府小公子和主母打殺丫鬟的事便被吓得不輕。
今日再聽鄉紳府上發生的事,馮玉笙簡直被吓得坐都坐不穩了。
她從沒想過,徐已陌竟然就是鄉紳府的大公子!
更沒想到,徐已陌竟然同她們一樣,都是被父母肆意辱罵毆打的孩子。
而他們又是不同的,徐公子是後媽,除了聽村裡人說鳳姨在剛生下玉娆姐不久後企圖棄子逃跑被抓,鳳姨從來不打玉娆姐。
難怪徐公子要賣畫為生!賣畫……
馮玉笙倏地一下站起來,不确定問道:“玉娆姐,她們可發現徐公子就是百君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