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到昨日江北熹最後在門外說的話,叫他忘了,叫他扔了定情信物,就更加不安,自己方才的話說的那麼重,萬一徹底傷了師兄的心,他放棄了怎麼辦?他想到江北熹吊兒郎當的樣子,不靠譜三個字在他腦中浮現。
心下不斷擔憂,但又轉念一想,若是這樣他就放棄了,那也不是真心喜歡自己,可自己還這麼牽腸挂肚的,難以入眠,他心裡就更加不平衡,羞憤和緊張弄得他更加焦躁,他想了無數種可能,一會兒怪自己怎麼把人拒之門外,還說了那麼傷人的話,一會兒又怪江北熹為什麼要說那種要放棄的話。
可無論如何,他都接受不了和江北熹形同陌路,躊躇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接受這段感情。
如果江北熹真的是那樣說放棄就放棄了,他沈冀這輩子就跟江北熹一刀兩斷,老死不相往來。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翻出了母親生前留給他的玉佩。
那玉佩是母親生前跟他講過是要留給将來的兒媳婦兒的,沈冀糾結了一陣,想着江北熹雖不是女的,但終歸是自己的伴侶,送給江北熹,合情合理。
于是情窦初開的小師弟在後半夜對着燭火一遍遍的練習着他要對江北熹說的話,可真當說出來的時候,還是這麼的别扭生澀。
沈冀别别愣愣的兩句話,卻在江北熹心裡激起了層層漣漪,無法平靜,這兩句話緊緊的攥着江北熹的心髒,沖擊太大,血液不斷上湧,沖的他頭暈目眩,差點呼吸不過來,一時間竟如如鲠在喉,竟應不出一句話來。
沈冀見他沒有答複,心不由得一沉,一咬牙,連音量都提高了幾分。
沈冀面皮發燙,大聲道:“我就送這一次,也隻送這一次,師兄昨日說的話不管真假,我都當真了,你若反悔……以後便也不必再對我好,更不必在喚我冀兒,待我便像其他師兄弟一般便罷!”
後一句話,沈冀原本想說的再狠一些,像是事先想好的,什麼“一刀兩斷”,什麼“老死不相往來”,可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說罷,沈冀便覺得沒來由的有點委屈,鼻頭一酸,險些沁出淚來,不禁在心裡怪自己沒用,不過就說了幾句話,怎的就又想哭了。
江北熹注視着眼前臉頰绯紅的小師弟,眉目間滿是溫柔與欣喜,心裡歡喜的緊,手卻是抖的,想把人一把摟在懷裡好好的哄,不知該怎麼憐惜的好。
他上前,握住了沈冀那隻拿着玉佩的手,力道很大,溫暖又讓人心安,尚好的羊脂玉在日光下更顯瑩潤,反這稀碎的光,照在了他眼底,也印在了他心上。
“冀兒……”
沈冀聞聲轉頭,回應他的是江北熹的滿眼深情,看的他心跳如擂鼓,又想躲避着他熾熱的目光。
可江北熹沒讓他如意,他伸手撫上了沈冀的臉頰,讓他直視着自己。他鄭重又真摯的開口。
“你的心意,我求之不得。”
一句話落下,像是一顆定心丸,直擊沈冀的心髒,沈冀的眼眸又泛起瑩瑩淚光,直直的看着江北熹。
身前的人,雙眼含情,映着心悅的人,沈冀直視着他的雙眸,波光流轉,眸中之人,正是他自己。
沈冀的眼淚再也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淚就掉了下來,落在了江北熹手上。
江北熹心中一疼,順勢給人摟緊懷裡。沈冀的臉頰貼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的體溫,聆聽着他的心跳,再也控制不住,将臉埋進江北熹懷裡,任由淚水沾濕江北熹的衣襟。
“冀兒。”溫柔的聲音在沈冀耳邊回蕩,江北熹一邊安撫着沈冀的情緒,一邊鄭重道。
“冀兒,我昨日說的字字真心,絕不後悔,我喜歡你,是想和你結為道侶,共度一生的喜歡。”
江北熹心血沸騰,連聲音都是抖的,眼中帶淚,但嘴角卻是怎麼也壓不下去,他調整了一下情緒,又道:“冀兒,我都給你保證了,你是不是也的給師兄做個保障?”
“這玉佩我既收下了,你今日的舉動就不能反悔了,這輩子都不能。”
話畢,懷中人無聲,隻是輕輕的回抱住江北熹的脊背。
無聲的默認,江北熹心中的喜悅越來越大,不斷地摸着沈冀的後腦,在他耳邊哄着他。安撫着他的情緒。
良久,他聽到懷中人的兩聲抽泣,随後悶悶的道:“師兄,我不後悔,我也喜歡……很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