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福客棧。
不久前遭林詩音冷面訓斥的微須男子正一杯接一杯喝着酒。
他身邊依偎着一個柔若無骨的貌美少女,溫柔小意地替他斟酒。
“龍爺這般傷情,是仙兒哪裡伺候得不好嗎?”這少女正是數月前為李尋歡逐出李園的林仙兒。
當日她設法引林詩音誤會自己和李尋歡有染,可她低估了李尋歡的意志和定力。
他不是一個會為美色所迷的男人,何況他已心有所屬。至于為什麼沒有選擇勾引白天羽,那是因為他自崖邊救下她後便将她交給底下人去安置,她根本找不到機會接近他。
李園已無她的容身之處,得到了足夠自己生活所用的盤纏後,林仙兒離開了李園。
可認識了李尋歡、白天羽這樣的人中豪傑,見識到江湖中有地位之人的翻雲覆雨手,她已不再甘心做回一個小小的孤女。她年輕、貌美,随手一勾便有引人失魂落魄的魔力。
自李園離開後不久,她機緣巧合為眼前這叫龍嘯雲的男子所救,并将自己的經曆添油加醋,哭訴告知。
“恨不相逢……”龍嘯雲癡癡看着手中明珠,失了魂一般,兀自喃喃自語:“未嫁時。”
林仙兒臉上笑意微微一頓,男子本是聽聞她所訴的遭遇後去李園替她讨個說法的,可回來後卻失魂落魄,如今此話一出,她如何還聽不出原因。
林詩音,又是林詩音。先是李尋歡,再是龍嘯雲。她林仙兒哪一點不如她?她若是死了該多好。
可她很快便無暇想這些事了——因為她和龍嘯雲一起,被人蒙頭捆了。
龍嘯雲尤自掙紮,一記悶棍下去,直接人事不知。
林仙兒選擇乖覺裝死。
動手的是白天羽的手下,那個受林詩音所托看着宋雁歸不讓她受欺負的護衛。
“白兄手下還真是藏龍卧虎,一個護衛的武功竟也這麼高。”這龍嘯雲武功底子不弱,可這護衛隻用了一招便制住了二人,蒙頭、捆人,一套動作堪稱行雲流水。
簡直是天生幹這一行的。
宋雁歸失聲贊歎。
那護衛滑出袖中折扇敲在她腦門上,眼角餘光注意到林仙兒的異樣,指尖銀光一閃,她便徹底暈了過去。
“這把折扇,像是某位朋友所有。”宋雁歸伸爪抓住扇面,細細觀察,擡頭一臉嚴肅地批評:“你怎麼偷人東西?這可不是君子所為。”說着就要上手搶扇子。
他手下一個巧勁,她失去平衡險些朝後摔去,還好身形靈活如泥鳅,一腳蹬住身後長桌,站直,兩眼亮晶晶地朝他笑。
有一說一,她觊觎這把折扇許久。既能耍帥,又能做武器,更難得精鋼所制,削鐵如泥,還暗藏機括。
喜歡!想要!
“宋雁歸,你再裝?”他皮笑肉不笑道。
“王兄這話說的,不是你先易容聽牆角的嗎?”她揉着鼻子,攤手,一臉無辜加委屈。
“你怎麼發現的?”他的易容術獨步天下,可她好似在他亮出功夫前便識破了他的身份。
“算的。”她笑嘻嘻亮出一串銅錢,叮叮作響,示好地放進他掌心:“班門弄斧,見笑見笑。”
嘴裡沒一句真話,小騙子。
她轉頭看着地上昏迷的二人摩拳擦掌,朝着那錦衣男子狠狠踹了兩腳,她摩挲着下巴,似乎在苦惱該如何處理這兩人。
王憐花并不關心這二人的死活,男的道貌岸然,女的心如蛇蠍,他關心的是另一件事:“你的武功,怎麼到現在都還沒恢複?”
宋雁歸撓頭,目露迷茫之色:“是奇怪,都這麼多天了,一點恢複的迹象都沒有。”
王憐花蹙眉,伸手扣住她的脈:氣血虛虧,心脈衰微。
丹田雖殘存着一絲護體真氣,但經脈數次逆行造成的損傷極大,此刻她體内白飛飛的幽冥真氣如石沉入海,難覓蹤迹。
不對,不隻是經脈逆行,她這副先天病骨,但凡開始習武便注定要遭反噬,天不假年。若不是靠他配的藥吊着……
她的身體狀況,竟比他想的還要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