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這兒竟這麼熱鬧。”說話的是那青衣人,他面色慘白,言辭卻嬉笑無忌:“範右使和鷹王家的小子都來了。”說話間截下了白衣男子朝宋雁歸發出的暗器。
“蝠王!你湊什麼熱鬧?”白衫男子眉頭緊鎖,态度卻算得恭敬。
“嘿,我還沒問你小子,朝一個小丫頭出手,這就是你天鷹教的道理?”
“呵,蝠王自己還不是常常無法自控以緻要吸食人血,既與禽獸無異,還在這五十步笑百步,豈非可笑?”藍衣男子目露鄙夷,似對青衣人早有不滿。
“哼,我韋一笑縱有千般無恥也從不對孩子動手。倒是範右使,自受了情傷一蹶不振,已有許久不曾露面了,這會兒楊左使和峨嵋的人比試才堪堪現身。看來在你心裡楊左使比陽教主還要重要得多。”
“韋一笑!”藍衣男子拂袖怒喝,楊逍聞言也不免側目:“韋兄,你失言了。”
韋一笑聳了聳肩,不再出言譏諷,他雖平等地讨厭楊逍和範遙,卻到底還是對已故的明教教主陽頂天心懷敬意。
被迫聽了一場毫無營養的吵架的宋雁歸,看向手搖折扇的白衫男子,露出恍然神色:“噢!原來是你!那天在船上輸給武當俞三俠,還耍陰招放暗器的小賊!”
“嗤—”韋一笑忍不住發出一聲嗤笑,攔住拳頭蠢蠢欲動的殷野王,提醒道:“诶别惱羞成怒啊殷家小子,她還隻是個孩子!”
“她可不是個普通的孩子。”範遙抱着臂,鳳目微側,冷冷道:“若我沒看錯的話,她剛對孤鴻子用的是波斯傳入的攝心術。”
而他們明教,和波斯關系匪淺。
楊逍關心的卻是另一件事:“小姑娘,你說你要去昆侖尋仇,我且問你,是要找何人尋仇?”
宋雁歸搖頭:“我也不知,隻知那些人武功似與少林同源,使的外家功夫。”她頓了頓補充道:“這功夫在指上。”
“诶小姑娘,别人問你你怎麼什麼都說?”韋一笑大為無語:“萬一他就是你要尋仇的門派之人,你還能有活路?你可知你眼前這人正會一門彈指神通?”
這小姑娘孤身一人行走江湖未免太過天真無畏,可這江湖波雲詭谲何時容得下天真?
“我剛見過他出手,”宋雁歸對善意惡意都極其敏感,她朝韋一笑笑着解釋:
“并非同一門指上功夫,我剛看過了,他那功夫形聚神散,漂亮是漂亮,但沒我之前所見的剛猛霸道。”
“哈哈哈,”韋一笑不厚道地放聲大笑,渾不顧楊逍驟然變黑的臉色:“聽見沒楊逍,小姑娘說你的功夫是花架子哈哈哈哈哈!”
殷野王:不知道為什麼心裡詭異地平衡了。
“诶範遙,你怎麼學殷家小子,也要朝這女娃娃動手?”韋一笑攔在宋雁歸身前,笑不及眼底:“剛不都已經确認過了,小姑娘并非要找我明教的麻煩。”
“說起來殷家小子,你又是為什麼在這裡?”天鷹教都自立門戶了自然不可能為了明教才來昆侖。
殷野王一臉你倒是終于想起來問我了的表情,無語道:“倚天劍。”
“原來是為了把破銅爛鐵來的。”楊逍聞言不屑笑道:“既如此,剛才你怎麼不追上孤鴻子?”
你們都在這裡我怎敢貿然動手?!
殷野王張了張口,冷哼一聲,這理由說出來顯得他怕了這裡衆人,未免跌份,于是手中扇指向宋雁歸:“這小丫頭雖不會武功,不久前差點壞了我教大事,順道見到了,沒有不抓回去處置的道理。”
範遙撤回衣袖,譏诮一笑,重複道:“不會武功?”
不會武功的人焉能輕易施展攝心術迷惑孤鴻子?何況:“剛才這孩子現身之前,在場諸位有誰曾注意到她的氣息嗎?”
一針見血。話一落,縱是先前一直對宋雁歸維護有佳的韋一笑也不免心裡泛起了嘀咕。
宋雁歸:“這位大哥看起來很是博學廣聞,連波斯傳入的攝心術都了若指掌。”她笑嘻嘻問道:“想必一定也知道西域精于指上功夫的門派都有誰?還望不吝賜教。”
“……”
韋一笑:該說這丫頭心态好還是看不懂眼下情勢?
範遙撤回手掌,不動聲色道:“和少林師出同源的有西域少林一脈,但他們精研佛法,近年來沒聽說有于武學造詣極高之人……你說的,倒像是金剛門。”
“金剛門……”宋雁歸沉吟。
“金剛門就在昆侖西北二十裡外穹爐峰上,近年來名聲頗大,已趕超西域少林,你到了那裡一問便知。”
“好,多謝。”她抱拳一笑,隻朝韋一笑點了點頭,徑自就離開了。
這回範遙也沒有阻攔。韋一笑心中狐疑,直覺哪裡不對,他看向殷野王:“那金剛門和你天鷹教聯手對付的武當俞三俠?”
“怎麼可能?”殷野王道:“倒是聽小妹提起,俞岱岩傷在了幾個假冒武當的人手中,連她也不敵對手遭了暗算,說的大抵就是這金剛門的人。”
韋一笑聞言心中一沉,回過味來指着範遙斥道:“好你個範遙,你這是要那小丫頭去送死!”
難怪他聽到她問話之後也不再出手。
“她本就說是要去尋仇,我左右不過成全了她,要說送死,也是她本就打算送死。”範遙淡淡道:“蝠王又何必動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