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另一個案堂的孩子義憤填膺,“你個老匹夫,你當年叛出藥王谷,現在回來就直接充長輩,有什麼可顯擺的!既然是外孫就早說,已經入了族譜才說,豈不是欺師滅祖之徒!”特地把外孫兩個字咬牙強調了一番。
爺爺聽了他的話,竟然沒有吱聲,隻是看向别處。好像是心虛了。
我很詫異,他們竟是因為入族譜的事才如此一緻對我,“我入族譜又能怎麼樣呢?與你們有什麼關系?”
這次輪到關河柳驚訝了,他瞪大眼睛,“你不知道入了藥王谷的族譜是什麼意思,那你入族譜幹什麼?”
“到底是什麼意思,你說清楚。”沒想到這關河柳作為一個男孩,說話這麼彎彎繞繞的。
我從關河柳那裡才知道當時創立藥王谷的祖先藥王關九為了讓自己的傳承不斷,收了幾個資質上佳的孤兒做弟子,改姓關,按輩分來;又為了讓自己的血脈不斷,規定藥王谷族譜上的子孫如果資質尚可,就定為四大堂的堂主,外系弟子若要留在谷中,必須全力輔助堂主,聽堂主指揮。若是要離開,就自行謀生,不得提藥王谷的名号。
“原來是這樣。”我看了看爺爺,爺爺隻是無聊的在四處觀望。
關河柳雙手背在身後,“你竟然不知道。你若是開始就說你是關山樂的外孫,四堂堂主一定不會同意你入族譜的。怪不得關山樂那老頭竟讓你記在針堂堂主名下。”
我默不作聲,原來記入族譜竟是這樣,原來爺爺已經把我的未來都規劃好了,就為了讓我能永遠留在藥王谷,最後有個歸宿。
這時,老師來了。一幫孩子沒有熱鬧看,呼啦啦都進了學堂。我也進去了,可還是時不時向外看,看着樹林中的爺爺寂寞的身影。
課間時分,我抽空趕緊去安慰一下爺爺,這下真的所有孩子都離我和河安一丈遠,就連針堂的孩子也不再看我。看來這件事确實不好收場。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我帶着爺爺和河安回房,真是身心俱疲。吃完飯躺在床上,看爺爺和河安打牌,仿佛又回到了剛來的時候。
下午,我被義父叫到針院大堂,為了怕爺爺跑丢,我帶着他和河安去了。一進大堂,卻發現四堂堂主、關河夢、關河柳都在,是為了我不是血脈卻記入族譜的事。義父為我說話,藥王谷本身人丁不旺,我也确實有藥王谷的血。可案堂和藥堂堂主不依不饒,最後我向他們保證,絕不插手下一任堂主相關事宜,他們才點頭離開。
第二日,我帶河安去學堂,剛坐下便覺得腿上有涼涼的感覺,低頭一看,竟是一條蛇。我吓得大叫,不敢動。孩子們都擠在周圍一圈,好像在看雜耍一樣,鼓掌的鼓掌,叫好的叫好。
那個被爺爺打屁股的守門男孩笑道,“我知道你什麼都不會,分不出來,這是我們藥王谷解毒用的蛇,放心吧,沒有毒。看把你吓成那樣!”說罷周圍孩子笑得更歡了。
河安從外面扯了個樹枝,把蛇挑到一邊。
關河柳把蛇撿起來,盤在胳膊上。“開玩笑要适度,散了吧。”孩子們都各自回到座位上。
這學我是确實上不下去了,于是跟老師告了假,拉着爺爺和河夢往針堂走。走到半路,爺爺忽又迷糊起來,“你是誰?要帶我去哪兒?”
我一看周圍好幾個收拾藥田的弟子,正巧前面又是灸堂的小橋流水的院門,好像沒什麼人的樣子。流水正好可以掩蓋聲音,我比劃了一個“噓”的動作,帶爺爺和河安進了院門。然後扮做母親的聲音,總算把爺爺安撫住了。爺爺現在當我是他女兒,說不準就會暴露我的身份,這下學堂是徹底不用去上了。
我轉頭看這院内,到處是收集的各色動物,卻一個人都沒有,倒是個清淨之所。我在裡面這戳戳,那看看,過了許久,正想回去吃午飯,忽然有一個大男孩從裡面出來,伸了個懶腰,這灸堂堂主關雲風,似是剛剛起床。
他眯着一雙迷蒙的眼睛,好像剛看到我。咧開嘴,露出一嘴白牙,“原來有貴客上門,歡迎歡迎!”
我很尴尬,本是為了避讓人群,卻在裡面遊玩了許久,最後還被正主發現。“哪裡是貴客,隻是人人喊打的害蟲罷了。”
關雲風一步一跳的走過來,“明明是血脈親人,那關山弈竟非弄成這樣,真是為老不尊。不過你隐瞞事實有錯在先,我那時也不好說什麼。總之,我這邊以後你可以随便來,我總是歡迎你的。”
入藥王谷以來,除了河安被我硬拉來以外,一個朋友都沒交到,内心很是受挫。聽了他的話,我着實有點感動,不由地實話說了。“我以後不打算去學堂了,我以後可以每天都來找你嗎?”
關雲風摸了摸下巴,我以為他要拒絕我,或者要勸我堅持去學堂,沒想到他接着說了一句,“那你可得下午來,我起得比較晚。”